袋上都算是他涵养功夫到家,只冷着脸硬梆梆道:“不吃!”
周继戎猜他也没心思吃,没心没肺地朝他笑了笑,索性把盘子整个端起来,到一边栏杆上跷着脚坐下来,默转头去看旁边树上手指大小的桃子,识趣地不再招惹他兄长。
可他兄长这会儿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还瞧着周继戎自个吃得津津有味,恨声道:“朕锦衣玉食地把你养这么大,偏要自甘堕落!人家拿两个野菜团子就能让你稀罕得跟什么似的,你还有脸么!”
周继戎本就足够后颜无耻,这些日子兄长来一次把他骂一顿,幡然悔悟那是没有的,把他磨练得越发皮滑却是实情,等闲的斥责对他来说已经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了。这会不紧不慢地将最后两块nai酪放进嘴里,这才笑嘻嘻地慢慢道:“哥,你这话说得不全对吧,一来,老子长这么大也不全是你养的。你就养我到八岁,然后把老子丢在寒州你自己就进京啦!二来那八岁前老子反正也不记得是怎么个锦衣玉食法了。老子只记得老子是吃糠咽菜全靠自己长到这么大的,你可别白抢老子的功劳!”
他这些话时不时的就不轻不重地顶撞兄长几句,反正闲着无聊就全当玩儿似的。他哥都快被他气得麻木了,也懒得跟他争辩——周继戎这狗东西一肚子歪理再加嘴皮子利索,往往是越讲越歪越扯越远,别人很少能占得到上风——于是一言不合拂袖就走,并不与他啰嗦,今天也是如此。
周继戎倒是殷勤,一见他哥要走,连忙站起身巴巴地跟在后头一路将人送出去。
皇上让他在家反省,不得出府一步,周继戎也就送他哥送到前院那里,扒着院门口笑嘻嘻地挥手:“哥哥慢走,哥哥有空常来!”
目送他兄长头也不回地去得远了,周继戎这才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地踱回他住的院子里去,把被他当小斯使唤去扫院子的方真一把揪住了,喜滋滋道:“还扫个屁,快去收拾行李,咱们很快就能回寒州啦!”
方真早盼着日能回寒州去建功立业什么的,听到这消息比他还要欣喜万分,扫把一丢就直奔屋里,跑出两步又不大相信地回过头来看周继戎:“小侯爷,你这话当真的么?”
周继戎道:“如何不当真,老子几时说过谎来着!匈奴内斗要是一直没分出胜负来还好,这要是那一边胜出,不论是安抚他们的族人还是弥补内耗,又正是苦熬了一冬,牛马都掉膘没rou日子难过的时候,头一桩事情便是打中原的主意,不信你就瞧着罢!”
方真倒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从他这儿得了保证,于是蹦哒着去收拾了。
周继戎这厮打心眼里也不盼点好的,偏偏很多事都是好的不灵坏的,这儿没过几日,匈奴那儿的局势又有了变化,病了数月的老单于终于咽了气。他这一死,他几个儿子之间那些你争我斗也摆到明面上来,而且短短几日就风卷残叶一般地分出了胜负,之前就隐隐占着上风的匈奴二王子顺势胜出。这人倒也心狠手辣,甫一上台,就干脆利落地撕了盟约,打着清剿内jian的名义将先前与中原言和的那位兄弟砍了脑袋,随后短短几日就将各部梳理得服服帖帖。
第111章
周继戎出得城门来,再回望京城,他得脱困笼,正心花怒放之际,那滋味都快美得冒泡了。
正要眉飞色舞喜笑颜开之时,时未辰从一旁悄悄捅了捅他,小声示意道:“小侯爷,你倒是收敛着些,皇上还瞧着你呢。”
周继戎忙又将已经上挑的嘴角朝下拉了拉,努力绷紧了脸皮,做出一付端庄凝重的表情出来,看起来倒比平时要严肃些。
他朝着身后那个明黄色身影十分敷衍地挥了挥手,扬声道:“哥,你快回去吧!不用送啦老子这就走了啊!你放心!”
说着也不等回话,径自打马一溜烟地向前一路小跑地去了。
虽然他这番出京颇费了不少波折,也答应了绝不胡来等等诸如此料的条件,但此刻皇上瞧着他没心没肺头也不回的背影越跑越远,却是隐隐觉得怎么也没法放心。
这边周继戎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前面就是与众人汇合的地点,方才慢了下来。
他这时再不掩饰自己喜悦之情,整个人端得是神彩飞扬。就连看见刘经宇和另外两个似乎见过一面的人侯在一旁,这明显就是去混个功劳将来好谋出路的世勋子弟,他也没去理会。
他本要越上前去,眼角余光扫见段宁泽在前头,周继戎眼睛一亮,脚下轻踢,催着身下的馒头向段宁泽靠过去。等两人凑得近了,趁着左右无人,便朝着他露出个完全称不上和善的狰狞笑容来,Yin恻恻地道:“哟,段大人,监军大人!话说史书上记载的监军不都是公公干的差事么?怎么会摊到段大人头上去?老子从前倒是没看出段大人天赋异禀嘛!”
说着话还一边不怀好意地朝着段宁泽身上四下打量。
说实话段宁泽自己能选的话,他也不乐意来招惹这位四六不着的小王爷,但皇上琢磨着周继戎那点儿破事不可到处张扬,而当时惩处白庭玉之时,段宁泽正在周继戎府中小住,一来养伤二来避开意图不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