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把几个抽屉翻找下来,都是些寻常的帐目和这两月他和下属往来的一些普通书信,只是在最后一个里翻到些不大一样的东西。
他从前那些古怪玩意儿没能带进京来,不过周继戎显然有了新的藏品,抽屉的最底层一枝花苞早已经干枯的桃花,几块已经硬得像石头显然不能再入口的点心,两颗有着奇怪花纹的石头,这些东西里稍微正常一点的,则是几封整整齐齐放在一旁还拿带子扎起来的信封。
然而他哥哥看到前面的东西都不觉得意外,反而是这几封信件出现在这里显得不合常理。周继尧莫名的有些不祥预感,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觉得自己额角都隐隐抽痛起来。但他只是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将信拿了起来。
等周继戎安排好晚饭折返回来,就见到他哥坐在书案前似乎在发呆,周继戎本着睚眦必报的心理,蹑手蹑脚地过去突然往他哥哥肩上一扑,得意洋洋地嘻嘻嘻笑道:“还说老子傻笑,你自己不也是在发呆……”
话说到一半他才看清他兄长Yin木沉郁的脸色,一时间他本能地觉察到危险,一翻脸收了笑直起身来,作出一本正经的姿势正色问道:“哥哥,你这是在考虑什么大事么?”
说话间目光四下里一扫,这才瞧见他哥哥拿在手里的东西,心道刚刚才骂了老子一顿,怎么这么又有几封,这要是叫老子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背后告老子的状,看老子回头怎么弄死他!他心下不怀好意地这般想着,面上却是分毫不露,又瞄了几眼,猛然间觉得那上头的字迹有些眼熟,再一细看,这才真正大吃一惊,心道一声老子Cao,坏了!
不过周继戎坏事做得多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shi鞋,他早已练就了一番如何应对东窗事发时的心得与经验,越是在紧要的关头他越发能做到临危不惧。
当下心里飞快地想着对策,面上却是格外镇定,几乎一点儿端倪也不露。几封信虽是白庭玉写过来的,但白庭玉性子稳重而内敛,对待两人的关系也就是保持着心领神会的默契,虽然用情至深,真正写起信来却不像周继戎一般大笔一挥信马由缰,就没有他不敢胡咧咧的话。
他这几封信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也就是例行公事的说起驻地的一些事务情形,顶多在最后关切地对周继戎问候几句,
周继戎本来还有些埋怨他信写得寡淡无味不够热情不够亲昵,这时却要庆幸小白把信写得如此平平无奇中规中矩了。
这样的书信仍是谁看了也没法把它硬要往情书上头去想。
当然他此时已然疑心生暗鬼的兄长是个例外。虽然信上的内容看上去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例行公事,但这东西被周继戎和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放在一起,本身就不寻常。要知道周继戎哪些藏品从来就不是多贵重的东西,然而都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周继戎心里想着以后得把信烧了不留后患,面上只是不动声色,探头往还没合上的抽屉里看了看,声音平平地道:“哦,你又乱翻老子的东西干嘛呢!”他话里话外尽量轻描淡写,也有意无意地装作没看见他哥哥拿在手里的信。
皇上这里却是满腔怒火翻腾,觉得周继戎郑而重之地收着这几封信的事怎么想怎么可疑,但偏偏这信上所写全是正事,并没有半分暧昧yIn、邪的意味,他若要借此发挥,却也真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想到此处,皇上抬起眼来冷冷打量着他弟弟,见他一付从容镇定只当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模样,心里便又是一阵冷笑,这要是搁从前周继戎可不会是这般反应,若是这里头没什么猫腻,以周继戎的那点儿狗脾气,这会儿非得像让人踩了尾巴的狗似的汪汪汪、汪汪汪地跳起来捕谁咬谁才合情合理,那里会想现在这样小事化了地抱怨一句就想将这事揭过去。这根本就是欲盖弥彰,他越是特意表示得波澜不惊越发表明了心里有鬼。
他兄长本来也想捺着性子好好与他详谈追问一方,可是看着周继戎还端着一付若无其事的嘴脸企图蒙混过关,那心里头的火腾腾地冒起来,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挥手将信往他脸上拍去,一边怒道:“你干的好事!”
本来周继戎是能躲开的,不过转念一想倒也能体谅他兄长的心情,于是站着没动。周继戎知道兄长不好糊弄,看他哥气成这样想来心里也是有数,眼看今天这事就要纸里包不住火了,不过再一想这事早晚也会露出端倪,他也没打算一直包下去。况且眼前小白远在边关,他哥暴怒之下就算恨不能把白庭玉如何如何也不可能马上就付诸实践。就算他兄长派人去捉拿,自己也有办法抢先一步先给小白递个消息,寒州全是自己人,完全可以玩儿阳奉Yin违的那一套,实在大不了让小白住当地的山里头一钻暂避风头,又没个当地人带路,看他哥上那儿去拿人去?
如今这情形于自己真正是有恃无恐,他哥若是肯自欺欺人地听信自己解释那是最好,若是不肯善罢干休,也正好可以借这机会将话说开,反正兄长眼下奈何小白不得,自己多花些Jing力来慢慢说服他兄长便是。
他想定了这般主意,因此被拍之后还能一脸淡然,一边伸手去将几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