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陆嘉泽理所当然,“我爸爱我,肯定希望我幸福啊。再说,当时是我自己同意的。我不同意,催眠师哪能那么容易暗示我忘掉。”
“什么?”
“当时沈意就是那么希望的啊。如果他觉得,我们相忘江湖形同陌路比较好,那我们就不见面。”陆嘉泽当时就是这么回答的。
现在想来,陆嘉泽在完整地回忆起沈意、和沈意打招呼,到真的再去找沈意,中间其实隔了大半年。
那一年陆嘉泽如常地工作生活着,直到沈意发来邀请函才过去。不是因为没有勇气,只是在等待沈意表露出态度罢了。
只有沈意想见他的时候,他才会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其五
第五天之后陆嘉法就没再回来,他下了班就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晃,到第七天才决定去看看那家伙是不是还活着。
春寒料峭的时候,一场小雨甚至寒过一场雪,他撑着伞打着喷嚏被管理员询问数遍来访目的后,才发现沈意居然不在客厅。
难道被带走了?他心如战鼓,好一会儿才发现门窗都锁着,门口的鞋子也在,说明沈意还在屋里,只是不知道如何挣脱了手铐。
他摸索着上楼,公子哥儿的喜好都差不多,这房子和陆嘉泽的差不多,也是用各种吧台九宫格雕像等等隔开,找房间简直就像捉jian。尤其是二楼,整个色调都是幽蓝的,天花板上是调好的星空,仿真模拟做得不错,现在打开正是皓月当空,月色一片幽暗。
他绕过一排九宫格,这后面是书房,无论进来多少次,都会让人觉得震撼。八排旋转式的木制格子从地板上层层递进,扭曲着汇聚到有十数米高的天花板上,万千星光倾泻下来,那些浩如烟海的书籍朦朦胧胧的,连那个中间的人影都发出点幽暗的光芒。
站在星光下的人微微转头,他的衬衫扣子没扣好,露出一片锁骨,光线下渗出一点微光,像是聚满了流淌的月色,凌南站在那里,怔忡了好久。
“你怎么了?”沈意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你吃饭了吗?”
“来吃面包好不好?”
星空做得实在太逼真了,站在月色下的人低着头,朦胧中只有一束短发竖着,像是只小刺猬,那样的倔强,凌南走了过去,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把手掌按了下去。
“怎么了?”他柔声问,掌心下的头发软软的,撩拨得人心里发痒,这种手感……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沈意果然洗过澡,连衣服都换了,只是眼角还沾着点血,带着一丝刻骨的暧昧。
右手手腕已经整个都烂了,纱布也包好的地方几乎深可见骨,只是不知道涂了什么药,也没再流血。
“我该出来了。”沈意开口,声音很平静,甚至有点忧郁,“之前我不太想出来。你做的效果太逼真了。”
“什么?”
只是一句话而已,但是好像这场对话里,主场人就已经变成了对方。
“我喜欢噩梦。”沈意柔声道,他的专线低沉,可是温柔的时候却压得轻飘飘的,于是那声音便有点诡异,听起来每个字都有一股圆润的shi意,好像那些句子是从喉咙里直接抠挖出来似的,血淋淋的,“我喜欢醒不来的噩梦。”
“你喜欢噩梦?”凌南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
或者延江说的是真的,这个人,真的有病。
沈意撩了撩头发,他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居然有了一点点笑容,很是羞涩。
“她在梦里。”他小小声地说,你是小朋友在分享秘密,“爸爸有时候也在,大家都在。”
他有三十多岁了。气质冷硬,眉目风流,可是他笑起来,却有一股少年时的羞涩,凌南无端地想起了他的初恋。
“准备好了吗?”他的第三次疑问没有问出口,沈意的拳头挥舞过来,疼痛爆发出来,好几秒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打了。
他们认识大半年了,沈意从来没表示过任何暴力倾向,可是从他动手的利落来看,想必也没少揍人,他算是知道陆嘉泽喜欢暴力的习惯是从哪来的了。
“有些人,不值得你那么拼命,哪怕是陆嘉泽也不行。”
沈意把左手衣袖扣子扣好,袖口银色的字母“L”在星光下隐隐闪耀。
沈少爷的衬衫都是陆嘉泽亲自订的,比有些奢侈品还贵,用的是最正宗的绣娘,往往袖口那一个字母“L”,或者领口一朵小雨滴什么的都是天价,凌南甚至看过陆嘉泽在家手洗那些衬衫,以至于他很久以来,对待沈意的衣服都特别谨慎。
现在那让他谨慎的袖口盖在了他的鼻子上,那天价的字母也被染成了红色。
“他不值得你为了他去犯法。你绑架我,让我吸毒,你知道这些证据交上去,你会在监狱吗?你年轻帅气有钱,干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为别人拼命。”
沈意说得很认真,凌南不由得笑起来。
“你一直这么喜欢给人警告的吗?”
沈意也笑起来,有些轻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