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泽低着头洗菜,水声冷然倒是让他音色有点冷,“公司安排的,可以带家属的那种,他今年一直没休假。”
延江的脸在门口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涩涩开口:“他是个男人,带一个男人出去总不好,你别太怪他。”
“我知道。”陆嘉泽把水关了,转过头来微笑着安慰,“我等他回来就好。”
延江没有再说什么,关上门走了。
“吃饭吗?”客人走后,陆少爷就坐在沙发上发呆,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戒指,那戒指凌南认识,从三年前他回来时陆嘉泽就一直戴着,连洗澡都未曾褪下来过。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陆嘉泽,陆公子戴戒指并不奇怪,这人简直恨不得向天下昭告他和沈意有关系。但奇怪的是,陆嘉泽和沈意的戒指,不是一对。
沈意的戒指就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指,偶尔洗澡的时候也会拿下来忘在浴室,所以他仔细观察过,那戒指背面只是简单地用英文刻了一个“L”,但陆嘉泽的戒指上却镶有宝石。
“你吃吧。”陆公子心不在焉地拒绝。
这个家没人有吃宵夜的习惯,只是沈意不爱吃晚饭,偶尔会喝点粥或者汤,于是这个传统就一直保持了下来。
他考虑说点什么,诸如你心情不好吗或者需要我喂你吗之类的俏皮话,这是沈意第一次深夜不在家,这也是他半年来第一次深夜单独和这个人在一起,但是等他意识到,这个家里真的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他又说不出来。
他和陆嘉泽的所有话题都起源于沈意,他们在一起,也只能说沈意。
有些人永远都不知道,他的轻描淡写,在别人是地动山摇,从他的呼吸到他微笑,都会有人在背后反复描摹讨论,一颦一笑都是心结。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不能拒绝讨论,这是你唯一接近的方法。
他盯着那枚戒指,戒托上的宝石是黄色的,在陆嘉泽白皙的手指上暗沉沉的,如此远的距离,甚至还能看见那宝石略有瑕疵。
这个戒指不对劲。他想,无论是沈意送的还是陆嘉泽自己买的,这戒指都不该是这个水准。
“陆陆?”
陆嘉泽仿佛在凝神想东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他这种时候才像是真的,浑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被叫了也并无反应,顿了好一会儿才微微侧头。
手指上的戒指被取下,静静地搁在掌心:“要看吗?”
凌南迟疑片刻,终究凑近接了过来,靠近的时候食材香气扑面而来,他记得以前的陆少爷身上只有隐约的冷冷香味。
他拿着戒指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这块黄色的宝石果然有问题,明明不是透明的,但是透过它,却能清晰地看清手指上的指纹,那里面有层浅浅流动的水光。
“不好看?”陆嘉泽端坐在沙发上,姿势端庄而优雅,一只手指敲击在手边的小几上,神情若有所思。
凌南没有说话,今晚的陆嘉泽不对劲。
陆少爷在他面前伪装话痨痴情暖男半年了,已经很久没有显出这么冰冷的姿态了,他直觉和这个戒指有关。
他站在原地,空荡荡的客厅里静谧而诡异,只有答答的敲桌声,涟漪一样泛开。
“想知道?”
凌南有些恍惚,他猜自己一定表露出了极致的渴望,因为陆少爷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这是BUG。”陆嘉泽站了起来,轻轻碰了碰他未合拢的掌心,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前者就又轻飘飘地走开,去抱了蹲在盆景中的绿豆回来。
绿豆是一只长得普通的混种猫,还不大讨喜,经常吐得满地都是毛。钟点工不在的时候,陆嘉泽就少不得一遍遍拖地,凌南从来不抱它,而它看到沈意就像看到穷亲戚似的,恨不得绕着走,于是它只能黏着陆少爷。它大概也知道自己不讨喜,也不敢轻易跳上沙发,只悄悄地活动在阳台桌角这些边缘地带。
凌南看了看手掌心的戒指,又看了看抱了猫捡了乌gui拎了乌gui的陆嘉泽。
“你要出门?”
极其规律的脚步声,手掌中的戒指被拿走,陆嘉泽啊了一声:“我去住饭店。”他眼神放空,过了好一会儿才补充,“我们总不能真的住在一起吧?”
“为什么不能?”凌南心里的火无端地就旺盛起来,从那个延江叫他沈意开始,那把火就开始燃烧起来,现在终于被完全激怒了,“难道我会强jian你不成?”
明明不像的,除了五官可能都算帅哥外,哪有一点点像?他的眉毛是飞扬的,沈意是温驯的,他的眼睛是明亮的,沈意是冰冷的,甚至鼻子嘴唇轮廓,一点点都不像!
他有一打追求者,沈意除了陆嘉泽也就只有那个脑子进水的公子哥儿!
抱着一团宠物的陆少爷敛去笑容,慢吞吞地回答,“半年前的话,你忘了吗?”
他们是一年前在生rou区相遇的。他认识这个人很久,从国外追到A市,从A市跑到H市,又从H市跑回来,他认识这个人的时候还是个学生,他再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