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画殇师看起来真的很小,但是他笑起来,却自有一股味道,那是生活了很久,在风霜中浸yIn了太多年的笑容,意味深长而又平静,就像就像窗外的白杨,挺过春夏秋冬弥经战争鲜血,最终它活下来后,就已经不再仅仅是一棵树,而是某种历史的见证者了。
尽管可能它并不那么想当那个见证者,它只是一棵树罢了,只想好好的长大,和身边的香樟树并肩成长,同日死去。
陆嘉泽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你感兴趣?”
“当然了。”
“所以你是要用这个作为你帮忙的代价?”
“没有。”画殇师很随意地看了看陆嘉泽,“我只是随口评价。”他低下眼眸,又开始害羞了,“我只收钱,对别的酬劳不感兴趣。”
延江没有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继续在折腾他的宵夜,他翻出了两袋牛nai,好像是红枣味的,掂量了一下之后,最后还是决定送给陆嘉泽。
“这种口味,我估计只有你会喜欢。”
陆公子就对他的口味攻击没有反驳,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画殇师。
“只收费,就是说,只要给你钱,你什么都做吗?”
“不。”画殇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那是一个极其秀雅的玉瓶,细长的瓶颈上牵着一根红色的线,在微风中晃晃悠悠的,“只是你父亲很有意思。”
陆嘉泽显然对这个观点不以为然,耸耸肩朝延江勾了勾手指,然后拖着悲惨的后者进厨房去了。
厨房面有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陆嘉泽是觉得,在画殇师这个少年面前,不太适合上演暴力场面。
握在画殇师手上的瓶子上写了一行小字,很小,还有一半遮掩在对方的手掌里,沈意心里一动,蜷缩到画殇师手底下,那个少年见他如此,倒是笑了笑。
“归兮瓶。”少年松开手指让他看瓶子上的字迹,甚至还介绍起来,“明天……今天你就可以回去啦,如果你不是很介意,身体有点损伤的话。”
他是个少年,长相清秀,但还是不太会使用他的魅力,只是傻乎乎地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圆:“一点点损伤,不大的。”
不管有多大,我都要回去,哪怕缺胳膊少腿,沈意想,看了他一会儿。
他一直有个问题要问。
“换魂的时候,我需要清醒吗?”
画殇师点点头。
“需要,我会牵引着你走一段。”他看了一眼沈意,“你很热吧?”
他显然知道点别的,神色都淡了下去:“他不太想让你回去,加了点禁锢。”
“很麻烦?”
画殇师扬起头,居然有点傲气:“一般,不过这个可能需要你们靠的近点,我引渡你回去的时候,比较稳妥。”
那这样就完全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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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泽教训完延江,就把后者和过了困顿期兴奋起来的画殇师一起锁进了客房,沈意穿墙去看了看,那两人相处的居然还挺不错,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讨论明天回去的细节。
画殇师告诉延江,说他有毛病。
延江捂着头,执着地要找喝完牛nai,闻言倒没太惊讶。
“他崩溃了吧。”延江说,“他最近话有点少,很冷冽。”
“你说,他回来后,身体会有啥毛病?”
“没什么,就是会比较迟钝,感官不灵敏之类的。”
画殇师也想喝牛nai,于是两人挤在床头分享一杯牛nai,絮絮叨叨。
“送他去投胎比较好,他已经有一半死了。”
“那不行。”
他就站在半空里,画殇师分明看见他了,却只作不见。
“活着,可比死亡艰难多了。”
“那也不行,我会陪着他的。”
“随便啦,反正倒霉的又不是我。”
延江郁郁地叹了一口气,沈意又瞧了一会儿,觉着他们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了,才又飘回到客厅里。
“嗨。”往常无论他在不在,陆嘉泽都会喋喋不休,可是今天陆嘉泽倒是很安静。
陆嘉泽打开了那本团长在看。
可能是在琢磨什么吧,沈意模糊地想,毕竟一般人也干不出一个小时书不翻一页的事。
不过他倒是在这片安静里想到了很多前尘旧事。
那年五月,他被陆嘉泽尿了一身,于是去陆家换衣服,然后躺在陆嘉泽的床上,而床的主人在对面写作业。
吹拂开水面的灰尘,荡漾出的不仅仅是深处的真相,还有涟漪。
他记得那是一个朝北的房间,有着朝南的窗户,窗台上趴着一只猫,窗户外有好多香樟树,他眯着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太阳。
那天天气太好,阳光太炙热,他在那斑驳的光线里眼睛都流了汗,他没说我模拟考是故意那么低的,他也没说我昨晚才发现对我来说,成绩永远不如一个身份,他只是在朦胧中看着窗外。
陆嘉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