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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哭,眼睛会很疼吧?
“我知道的。”他用力说,她是标准的贵妇太太,他们俩的交流一般都局限在餐桌上,她说几句今天和闺蜜们买了什么看了什么,他草草汇报几句最近的学习进度什么的,然后吃完了各干各事。
他们最亲的那段时间,大概就是高考的前一周,她不知道从哪得出的结论,觉得小孩子高考一定要人陪着,于是牌也不打美容也不做了,天天待在家里看着他,分明笨手笨脚地连个苹果都不会削,却还要半个小时就问他一次,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要不要休息。
他从小就成绩好,一直都是稳扎稳打的,高考也没什么压力,但是被她那么半小时追问一次反倒紧张起来,本来打算看看电影等待最终日子的,最后却一周都在书房老老实实地看书。
他还记得,她那会儿总是试图鼓励他,跟他说什么就算考不好也没什么,反正家里不缺钱,所以不要紧张什么的,反反复复地安慰他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弄的他都郁闷她为什么就不信他。
他高考前一天,算是他们唯一一次深入的交流,她照例啰嗦了一堆,他说没问题的,早点睡吧,别忘了吃完固元膏,然后她就呆呆的,最后跟他说,你要是再呆一点就好了。
他其实不太懂她那种心思,他偶尔听到她跟她那些闺蜜们打电话,也是很骄傲的,我们家小意啊,没出去,在家看书呢。
其实他真挺失败的,他想,所有的东西都弄的乱七八糟,就算没有这场夺舍,其实他也过的一塌糊涂,只是他不知道罢了,一个人过着所谓的恣意张扬生活。
延江说他,永远光芒万丈,确实如此,灯下黑嘛,永远看不见亲近之人。
“小意,你真的能回来吗?”不知道是不是病的太严重了,她之前脸色雪白,现在已经烧红了,“一定能回来吗?”
“能。”沈意斩钉截铁地回答。
陆嘉泽的眼睛在半空寻觅了他一下,沈意只作不见。
他一定要回来。
他想和她在一起。
“伯母,你睡一会儿。”陆嘉泽轻轻拍拍她的手腕,“他能回来的。”
他之前抽了好几次,都没把手拽出来,这次终于成功了,于是还顺便把她按倒了:“睡一觉,退烧了,等你病好了他就能回来了。”
她顺从地被按回了床上,离开房间的那瞬沈意看到有眼泪从她的脸颊流到了耳朵里。
延江还没有回来,陆嘉泽发了几个短信也没收到回复,但他一点也不介意,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心花怒放,连皮肤的光洁度都高了一个层次,眼睛亮晶晶的。
“及时雨同学。”沈意叫他,“你能把画殇师找来吗?”
陆嘉泽愣了一下,重复了一下:“及时雨?”他有点委屈,眼睛也黯淡下去,“我没想邀功啦,房子送你和她住,我不会去住的。”
他的每句话,都能在陆嘉泽身上,产生奇妙的生理反应,沈意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最终也没就那个房子的归属问题说什么:“嘉泽,不是及时雨的意思吗?”
嘉泽,及时雨,他的及时雨。
及时雨同学没来得及说什么,因为延江回来了。
他的发小关上门,满脸倦色,朝陆嘉泽扔过去一个纸团,后者轻轻地避了避,那个灰色的纸团落在了地上,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滚到了沈意脚边。
似乎是一份报纸,沈意心头一颤,窝成一团的纸张上,油墨似乎都没干,晕染了一团,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看吧。”延江扬起下颌,“看完了商量一下怎么办。”
陆嘉泽似乎有点纳闷,又有点不安,手指紧紧地绞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拾起纸团。
沈意有好久没看到本地的报纸了,尤其还是这么劲爆的,也不知道是娱乐版还是生活版,皱巴巴的报纸上一行斗大的字“正室斗小三?法律与人性的斑驳。”副标题稍微小一点,是什么“因妒生恨?财产争夺?”,下面的内容更神奇,居然是说他自首杀人的。
陆嘉泽脸色惨白,延江也是:“冒牌货去自首了,说他杀了林晚……他手上确实有录像,他们居然给植物人打了药,安乐死!”
难怪延江这么着急,沈意思忖,以林晚私生子的身份加上那卷录像带,他如果回去,少不得要担个故意杀人罪了。
“报纸刚印出来的,今天明天的消息我都压下去了。”延江很焦虑,“但是最多三天,可能也就两天,消息肯定会传出去的。”
陆嘉泽在室内来回踱步,久久不说话。
延江忍了又忍:“消息能压住,可是警察那边怎么办?他会不会真的把录像交了?你别动了好不好,想想办法啊。”
“我没记错的话,你爸就在警局呢吧?我这边都得到消息了,他就在警局都不知道?你爸是因为你,要把沈意关起来?棒打鸳鸯?”延江的语气有点重,他不像陆嘉泽,以前纵然生气的时候,声音里也只会带点焦躁,现在却是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