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勤张着嘴等:“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啥人。”
斡勤缩成一团,两手护着发鬓,袍子襟松下来,露出右边还没长成的胸口,和一粒淡粉色的乳头,查干浑浑噩噩的,手伸进去摸了一把。
宝音解开了斡勤的扣子,胸前那一串。
“你不要进来……”斡勤的嗓子哑了,隔着臭毛毡,像是一把劈了的风,一兜子摔烂了的酸果,让宝音心疼:“查干他……打你了?”
羊油的香味,宝音舔了一遍又一遍,舔过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痴痴看着臂弯里的人,红扑扑的鹅蛋脸,水一样的丹凤眼,那张嘴……被他舔得撅起来,闪闪发亮,这回他慢下去,拨正斡勤的下巴,边舔边看着他的眼睛,斡勤也看着他,傻傻的,真的是个孩子。
斡勤一来,查干就把她们赶走了。
“问的谁,掳我来的人?”
手指头上油乎乎湿黏黏的,油是羊油,黏的是斡勤的口水,想起马背上那朵红霞,宝音心里痒痒的:“坏奴隶,把老爷的肉都吃光了!”
宝音不高兴,又不想表现出不高兴,别别扭扭回了句“好”,扫兴地走了。
“那你出来,我们去后山逮土拨鼠……”
“我让你吃,你就敢都吃了?”
他刚走,查干的人就来叫,斡勤不去,他们就把他从帐篷里拖出来,待宰的羔子似地送到查干的帐篷,那简直不能叫帐篷,而要称斡尔朵(7)了,巨大的、洁白的穹顶,数不清的、柽柳木做成的骨架,还有那些戴罟罟冠(8)的女人们,揉满胭脂的嘴唇从冠帽上垂下来的奇珍异宝和孔雀羽毛间露出。
“你去吧,我想再睡会儿。”
兴冲冲跑到斡勤的毡篷,他在那奴隶才能下脚的破篷子外喊了一嗓子:“嘿,是我!”
守门奴隶呆呆玩着自己的指头,他的宝音老爷跑出去了,快得追不上,查干老爷一个人在里边,干什么呢?正想着,帐篷里传出一声惨叫,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疼,凄厉的,像是呼救,他想进去,查干老爷的命令又到:“谁敢进来,我剁碎了他!”
宝音一把将他扑住了,两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在开春新打的羊毛毯子上翻滚,边滚边把指头抵在对方嘴唇上,小声说:“嘘——!”
斡勤吓坏了,捂着胸口的衣裳,查干走近他,把头随手丢在他脚边,抬他的脸,抬起来他又低下去,查干琢磨了半天,一下子明白了,一把揪住斡勤的黑头发:“奴隶!”
帐篷帘猛地掀开,宝音脑袋里“嗡”地一声,门口有奴隶守着,别人是进不来的——胜利的酒喝得醉醺醺,查干摇晃着,踩着虚浮的步子,袍子没换,发黑的血斑还在上头,手里提着一颗男人头,大概是塔塔尔人的哪个首领。
斡勤低下头,小声说:“是老爷让我吃的……”
宝音乖乖停下,手里的鞭子时不时打在靴子筒上,“嚓嚓”地响:“听不出来吗,是我。”
他拍下刀子,佯装发怒,斡勤一点不怕,有些被惯坏了的样子:“是你让我吃的。”
隔了许久,斡勤才说:“没有。”
篷子里没动静,人没出来,也没回应,偶尔有抬木桶的奴隶经过,不等他问,那些下贱人就哈着腰,指着毡篷禀报他:“在呢,像是病了,好几天没起身了。”
宝音怕他,草原上谁不怕他呢,完全是出于少年不成熟的冲动,他窜起来,不管不顾冲出去,逃跑了。查干被他撞得一趔趄,好不容易站直,问地上的斡勤:“你们干嘛呢?”
宝音上山躲了几天,躲查干,也是躲斡勤,躲得形销骨立,躲得想明白了那天只是两个男孩子之间过火的游戏,他下了山,耷拉着脑袋去见查干。
“你是弘吉剌人,我问了。”
宝音一听这话,拨帘子就要进去,斡勤这才出声:“不许进来!”
查干说不清自己的心思,惯拿弓刀的手在那团黑
斡勤没反应过来,宝音是斩钉截铁的,再一次亲下去,这次像见了腥的狼崽子,胡乱在那稚嫩的脸蛋上、头发上乱蹭,斡勤也不懂反抗,就那么懵懂地摊着手,被揉捏得一抖一抖的。
第3章
。
嘘——他们真的安静下来,脸色潮红地,气喘吁吁地,宝音从斡勤身上撑起来,神色慌张地看着他,突然,在那油亮的小嘴巴上亲了一口。
宝音凑上去:“怎么跟老爷说话呢。”
奴隶绞紧两手,又坐下了。
破衣裳,发抖的肩劲,青葱的、仿佛承受不得一点力道的腰肢,查干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斡勤是跪爬着去的,五体投地伏在他脚边。
查干用羊羔和好酒招待他,亲热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宝音也不敢提,他当他是醉得厉害,眼迷得男女都不分了。
“老爷?”斡勤大概是觉得不对劲了,手往上够,像是要去攀宝音的臂膀:“宝音老爷……”
斡勤躲着他,扭着身体:“要不……”他猛地跳起来,顽皮地想跑开:“我吐出来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