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年三十(二)
秦绍晟站在原地,皱起的眉头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压迫感。
“放心,我这次来不是来找你借钱的。你表情别这么凶。”江易衫笑了笑,“排骨和鸡汤都烧好了,锅里有蛋饺。卤菜我买了牛rou之类的。晚上素菜除了西兰花还需要什么?”
他的表情平静又温和,表现得像两人还在一起一样亲密。
秦绍晟觉得有些恶心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表现得太明显,江易衫轻笑:“你已经讨厌我到这个地步了吗?”
又来了,他又在试图用示弱激怒自己,秦绍晟心想。他们分手五年了,去掉分手第一年的纠葛,也有四年未见。而在第四年的除夕这天,江易衫故意煮了他爱吃的,然后天真无辜地说着你回来了。
见他不为所动,就故意用没有换门锁这件事来激怒他。分手四年不换租屋不换门锁。曾经幻想过爱人能回头的想法被看穿,让人恼羞成怒。
然后是教科书般的示弱。
说今天除夕、说自己没钱、说吃最后一顿饭就走。
而他就像是中了猎人圈套的猎物,饵一出现自己就上钩。去书房去查了他的消息看到了照片,然后冲到厨房来听他说他过的多么不好。
——全在对方掌控下。
秦绍晟转身走出厨房。
他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江易衫了,冷漠一点,不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这么想着的他,眼前却闪过方才江易衫单薄的肩膀和抖动睫毛的画面。
秦绍晟后悔了。
他应该在看到江易衫的第一眼就离开这间屋子的。
这间屋子是他们一起租下来的,屋里的一切都是他们一起布置的,随便什么都是一段回忆的载体。在这种环境下,秦绍晟没办法冷静地思考,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江易衫独自在厨房里烧年夜饭,秦绍晟坐在客厅沙发上,他觉得厨房里炒菜声比近在眼前的电视还刺耳。
“烧好了,去端饭吧。”?
江易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他把菜端到茶几上。这屋子里没有买餐桌,因为房间太小了,江易衫以前就爱坐在地毯上吃外卖。
秦绍晟去厨房洗手端碗,回来的时候江易衫拧开酒瓶问秦绍晟:“来点酒?”
江易衫说着给秦绍晟倒了一小杯:“喝一杯呗,就一杯。”
桌上的热菜散着热气,墙上电视机放着欢声笑语。他举起了酒杯,笑眯眯地看着秦绍晟,主动和他碰了碰杯子:“除夕快乐。”
秦绍晟没有端酒杯。
江易衫也不在意,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了。
吃菜的时候,江易杉特意多嚼一会才说:“没以前烧的好吃了,果然不练就手生了。”
秦绍晟沉默。
江易衫也不在意他的冷漠:“唉。现在春晚小品都不好笑了。”他又说:“你尝尝木耳炒rou?这个水平最接近以前了。”
没有人回应他。
“那就不吃吧。”他又喝了一杯。
今年城市禁烟火,要不是电视里的春晚,他们这样安静地围着茶几前无人知道是在吃年夜饭。秦绍晟吃饭速度一直很快,没一会儿就放下了碗筷。
江易衫看他空空的碗底说:“我去给你盛碗皮蛋rou粥?”
秦绍晟起身收拾碗筷。江易衫端着酒瓶和酒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直到秦绍晟进厨房,他才收回视线,幽幽地叹口气:“不理我。”
春晚节目一点都不好看,舞美也土的掉渣。
江易衫一边吐槽一边喝着酒。这些年天天陪老板和投资商喝酒,早就练出酒量了。他其实很讨厌喝酒,当年就是因为一杯掺了料的烈酒毁掉了唱歌的嗓子。
他曾经唱歌多好听啊。
江易衫忍不住放下酒杯跟着电视里的音乐哼了几声,进入副歌的时候唱出来的嗓音再没当初空灵干净的音质了。才唱了两句江易衫就笑了。
“噗。”他又喝了一杯,自言自语,“像破钹似的,真难听。”?
江易衫在地毯上坐了一个小时,秦绍晟就在厨房里洗了一个小时的碗。喝完酒瓶里的酒,江易衫趴在沙发角落,他等着秦绍晟什么时候出来赶他走。他想秦绍晟跟他说说话,哪怕对方生气骂骂自己也好。
他想他了,他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秦绍晟没有理他。秦绍晟像是根本没看到他这人一样,洗完碗出来收拾阳台的衣服,然后去洗了澡。江易衫从地毯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浴室门口敲门。
“我想上厕所。”
这件老屋子可没有什么干shi分开。甚至浴室都很小。当年江易衫想要的浴缸放进去差点坐便器都没地方了。
浴室门被打开,一身水汽的秦绍晟推开他走出浴室。
江易衫跟在他后面,低头轻笑:“我骗你的,其实是我看不到你,很无聊。”
秦绍晟眉毛又皱起来了。
他终于有反应了。江易衫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