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鱼之乐口舌狡猾,一句句都嚣张跋扈的敢当面顶撞。他心中怒气难以忍耐,说道:“好!你有种!你踏出一步试试!本王定当禀明圣上,你鱼之乐——”
鱼之乐推开殿门向外走去。
李元雍狼狈站在寝宫之中气的浑身颤抖。他咬牙切齿说道:“鱼之乐!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欺君罔上!你这个混账!你——”
鱼之乐充耳不闻甩门而去。
李元雍转身走向床榻,听到那沉重关殿门之声异常刺耳。他呆呆站了片刻,将书卷瓷器乒乒乓乓扫到地上,见到床榻之上还呆呆跪着的侍寝之人,心中怒极又有隐痛,暴喝一声:“滚!都给我滚!滚!”
第五十五章 报复
鱼之乐摔门而去,怒冲冲一径直走到丹凤楼下。此时各处宫门严锁下钥,六合晦明,大明宫千万贝阙楼台并无一个人影晃动。
青石板砖红瓦高墙太过安静,反显得他的脚步声异常空荡冰冷,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一地青灰犹如满盛青荇的河流缓缓飘弋直通远方,他浑身浸在这条河流中竟是好似窒息一般游不到彼岸。
鱼之乐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望向上阳宫之侧的崇文馆。
满天星光下连黉宫殿沉进黑暗鸦雀无声。云楣雕梁溶于夜色并无往常刀劈斧砍般的凌厉轮廓。
他脑海中却还栩栩浮现那人脸上凌厉神色,夹杂明媚春情与漫不经心的冷淡冷冷看向他。
在李元雍抬手放下帷帐的那一刻,他的整颗心被利箭倏然穿透,全身都跟着痛的颤抖起来。
鱼之乐长呼一口气,无法再想下去,一脚踏入丹凤楼下偏殿耳房中。
董之武正率守值侍卫整治鹰犬,套了猞猁,预备皇亲宗戚春猎。
鱼之乐见了他倒愣怔片刻,这才想起自鞠成安受罚贬去洛阳修葺城墙,董之武便被编入神策军轮戍城防,与自己的数百亲兵成了校队。
想想这二人,一个狠似狼,一个毒如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董之武见了脸色郁卒又添悲摧的殿前侯,指了指四足温酒炉上架着的酒壶,说道:“喝一杯驱驱寒。”
鱼之乐伸手捞过酒壶,猛灌了一大口。
董之武皱眉说道:“你就没觉得……烫?”
鱼之乐长呼了一口滚烫的酒气,也皱眉说道:“还真没觉得烫。”
他倏然察觉到手中酒瓶灼热似要烫熟了手掌,忙不迭重重放在一旁,拧眉说道:“这什么酒?”
董之武手下不停,说道:“市肆上买的最劣的烧酒。混在糠菜团子中,专门醉翻那些贪吃村蠢的貉子猞猁。”
鱼之乐似是没有察觉他的讥讽之意。他抄起酒瓶,又狠狠灌了一口。
董之武少见他这等吃瘪表情。心中暗暗解恨,又道:“鱼之乐你是县侯,按律薪俸当有十二石。平时温王也有不少赏赐,怎么穷到这种地步。见到这样的酒也一副馋鬼的模样。”
鱼之乐被勾动新愁旧恨,冷冷嗤道:“别笑话我。薪俸我哪里见过一分?赏赐的那一堆破烂都盖着他的名讳,谁敢卖?就这兜里的五百文,还是从你那里偷来的。”
董之武双手猛力一挣,差点就将腿中间的猞猁猫勒的翻了白眼。
他咬牙道:“你这厮太混账,为何每次只偷我一人?你这厮别以为在京城天高皇帝远我就管不了你。你在这一举一动我都写在信中禀告了大将军,等咱们回北疆定严惩不饶,看你小子怎么逃脱……”
正有侍卫举着一只猫伸到了鱼之乐鼻尖,粗声粗气道:“鱼将军,看这毛团机敏善捕,拿一只去耍?”
鱼之乐揪着猞猁后颈,看那猫四爪胡乱扑腾十分凶悍。他忽然一笑,道:“一只怎够,借你二十只。片刻便归还。”
董之武急急喊道:“你又要去哪里?”
鱼之乐顺手牵过一辆装饰典雅的厌翟车,将二十余只绑缚了四条腿的猞猁塞入车中,头也不回说道:“拜访一下咱们的邻居!谢他路见不平两肋插刀!”
董之武不敢高声喧哗,跟在他身后一溜小跑,攀着车辕说道:“站住!别去闯祸!你这混蛋,你又要干什么……”
此时天色晦暗宫门大开,鱼之乐驱马驾车狂奔而出。董之武颇想跳脚大骂又不敢触犯宫规,憋得一张脸涨如猪肝,无计可施只得气咻咻反身回了丹凤楼。
鱼之乐驾车碾过昭国坊巨石牌坊。敲开了国舅府的大门长驱直入,诸家丁拦截不及便见饰有公主封号的厌翟车一路横冲直撞窜到后院。
鱼之乐堂而皇之将车停在胡不归睡房前,手脚利落挑断绳索,从窗户中将活蹦乱跳张牙舞爪的猞猁扔将进去,随即踩着山墙攀到墙头。
胡不归正搂着金童玉女睡的香,一睁眼便见一屋子鬼影重重鬼哭狼嚎,惊得抱头鼠窜,穿着单薄中衣大呼救命,被无数恶兽利爪狠狠抓挠,几乎连扑带抢惨呼着窜到门外。
他站到墙下惊魂未定,听得上方有人笑道:“舅爷——可需有人来陪?”
胡不归一抬头便见墙头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