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燕浮生这些年为他所做之事、为他所受之屈,楚易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赶往含凉殿。
而当处于被一众朝臣刁难时,燕浮生也没闲着。
“太皇太后,您想要见浮生便找个人来传一声便是,浮生自会去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怎的就亲自来了呢?这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该说我不孝顺了。”燕浮生着一身冰蓝襦裙,端庄地踏进含凉殿春韵堂,脸上挂着的,是用五年时间练出的亲和笑容。
春韵堂里,曾经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正端坐堂上,瞧见燕浮生这日渐沉稳大气的气度,眼神变得有几分复杂。
太皇太后收回打量燕浮生的视线,沉声道:“你如今贵为贵妃,别总往厨房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跑,为人主,就该有个主的样子。”
燕浮生的笑容不变,步速不变,就跟没听出太皇太后话语中的嘲风似的,径直走到太皇太后面前,一拜之后,便坐了下来,笑着说道:“臣妾不过是瞧着差不多到了陛下回来的时间,就去小厨房做点儿陛下爱吃的糕点。何况臣妾会入这深宫并非是为了成为谁的主人,而只是为了成为陛下的妻,故而比起端主人的架子,臣妾倒更希望尽妻的本分。”
“妻?你的野心倒是不小。”皇帝的妻不就是皇后了吗?
燕浮生所说倒不是想要成为皇后的意思,但太皇太后这样说倒是也没错,于是燕浮生依旧笑着,答道:“浮生以为,这天下不论男女,都会想成为所爱之人心中的唯一,没有哪个女人不想成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妻的,若是浮生没有这份野心,倒要让人瞧不起了。”
燕浮生这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太皇太后一愣,心中一动,眼神便不自觉地变得哀伤。
的确如此,这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不想成为心爱之人的妻的,只是在这深宫之中,再单纯的事情也会变得不再单纯。
“浮生啊,哀家知晓你对易儿的一往情深,也感谢你这五年来所做的一切,但哀家相信,以你的聪慧,该是知晓一个道理,这后宫之事,与前朝密不可分。”
燕浮生轻笑一声,看着太皇太后问道:“太皇太后就这么瞧不起陛下吗?”
太皇太后一愣,冷了脸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觉得,陛下不依靠后宫女人的制约就平衡不了前朝关系吗?”
“哀、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自古以来……”
燕浮生自入后宫以来第一次不规矩地打断太皇太后的话,道:“太皇太后您也不必与我说什么自古以来,我对那些死人做过什么不感兴趣。”
“你!”太皇太后气极,“总之哀家已经安排了几位贤良淑德的大臣之女入住后宫,哀家今儿来,就是要你与陛下说,这人是你准了进后宫的。”
一听这话,燕浮生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冷声道:“入宫以来,浮生尽己所能地满足所有人得要求,但似乎并没有人体谅浮生。
不瞒太皇太后,选秀纳妃一事,浮生曾多次与陛下提起过,结果也只是徒增不快而已,如今浮生与陛下已有约定,这选秀纳妃一事,浮生不敢擅自做主,太皇太后若是想要充盈后宫,便自个儿与陛下说吧,浮生特地进宫并不是为了讨陛下嫌的。”
“你!就你这样小肚鸡肠,如何能母仪天下?”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发抖。
“母仪天下?”燕浮生冷笑一声,“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赞成我母仪天下,太皇太后如今说这话还有意义吗?不管太皇太后您信与不信,浮生自知出身低微,从未想过母仪天下,只是浮生也断不会与别人合谋逼陛下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充盈后宫一事,太皇太后也不必再多费口舌与我说了,您若想说,便直接去找陛下吧。”
“你……你当真以为哀家治不了你吗?”
“祖母这是想要治谁啊?”楚易冷着脸踏进春韵堂。
这些人也真是不嫌烦啊,在前朝与他闹够了,又跑到后宫来给浮生添堵。
见楚易来了,太皇太后的脸色一僵,自知时机已过,想了想,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对楚易说道:“陛下来的刚好,哀家正与燕贵妃商量事情,陛下也来提提意见。”
“若是选秀纳妃一事,祖母便不用说了。”楚易走到燕浮生身边坐下,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祖母也不必与孙儿详述,从小到大,后宫的事儿孙儿看得太多了,你们都说后宫可以平衡前朝,可这后宫与前朝勾结谋逆之事也不在少数。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何况孙儿与已逝的两位皇兄不同,孙儿并不是被当做储君培养的,如今前朝政事就已经让孙儿焦头烂额了,孙儿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太皇太后瞪楚易一眼,道:“哪里来的麻烦?哀家也没要你爱上她们,不过就是去过个夜以便给皇家开枝散叶,花得了你多少心力?”
楚易哂笑一声,问道:“祖母在后宫过了一辈子,您是当真觉得这事情如此简单才这样说的吗?”
太皇太后被噎住,转眼瞄到垂头不语的燕浮生,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