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之中,心灵充满宁静美好。
「好美!」视觉的强烈冲击化作内心满溢的感动,除了微笑我再做不出其它表情。
「以往总听人说,这片枫树林是儒城最美的地方,一直想来看看,却都不得闲。」东方玉白显然也着迷于眼前的景致,他如玉的面庞和乌黑的发丝,在夕阳的照耀下,反折出温暖而神圣的光芒,修长挺立的身形衬着如画的背景,不禁让人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遇上下凡的神仙。
「我还是第一次看过这样美的景色呢!」连人都是一道风景啊!我忍不住惊叹。
「可惜,这儿即将要建个渡口,到时会多了许多店家和往来的人,只怕这片美好的景致,也将不复见吧。」
「太可惜了!这么美的风景!」我惋惜着,一边贪婪地想将更多景色收入眼底。
「那么云笙现下是否会怪我,带妳来看这片之后再也看不到的美景?」东方玉白偏过头,沉静的眸子紧锁着我。
突然意识到这问题背后有着更深的意涵,我一时回答不出来。
「在以前,我应会赞同那母亲的做法,但现在,若我是那孩子,我会想抓住这一生一次的机会,好好地品尝那块难得的桂花糕,将每一口都当做最后一口,细细品味每一口带来的感动。虽然日后我将因时时思念它的滋味,却再也尝不到,而感到痛苦,但那一份感动,会永远地留在我心上,让我以后的人生里,有一份美好可以回味。这是我的选择,妳的选择呢?云笙?」东方玉白轻柔的嗓音,混着风声、水流声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宛如一首召唤魔法的诗歌,飘散在空气中。
这样梦幻美好的景致,即使知道将会消失,我也不后悔、甚至庆幸曾经亲眼见过。在这一刻,每一份感动、每一丝震撼,都是真实的存在,即使以后消失了,我心头仍会留有美好的画面。那么,我能不能任性一点、自私一点,不去多想分别时两人的伤痛,只求在这有限的日子里,将相恋的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好好去珍惜每一天的甜蜜美好?
彷佛受了蛊惑,我轻而缓地道:「或许,把握当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无法忽略东方玉白闻言后眼中迸出的光彩,以及脸上显而易见的喜色,而我心里也隐隐有种,破釜沉舟地下了重大决定后的轻松。
我和他相视而笑,他温柔却无比耀眼的目光紧紧与我的纠缠。忽而一阵秋风吹过,卷落无数红叶,围绕我俩周身。我突然想起一阵愿为我一人停留的风,和一片不经意吹落、却恰恰拂过我心上的叶子,一股莫名的愁绪顿时涌上心头。
风儿止息,叶落满地,东方玉白踌躇了片刻,而后神色坚定地慢慢开了口:「云笙,我—」
我有种预感,东方玉白将要说出的,是我原本想听、可现在又不敢听的话。两种意识在我心里纠葛,我的双脚将我定在原地,可我的双手却几乎要举起来摀住耳朵。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不远处传来人们的大呼,截断了东方玉白的话。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心思慌乱,只得转头作势探看发生何事。身后一声比风还轻的叹息传来,我胸口一阵酸疼,忍不住闭了眼,再睁开时,东方玉白已来到我身侧。
「咱们过去看看发生何事吧!」他向我伸出了手,脸上是一派温和。
我点头,伸手握住他,那掌心传来的,是能包容一切的温暖。
刚才他已先指示一名侍卫前去帮忙,我们来到事发地点时,侍卫已将人救了上来。落水的是一名女子,已然没了气息,我本能地上前施以急救,幸而落水时间不长,还没用到人工呼吸,女子就吐了几口水醒了。
不知是否因为受到惊吓,女子意识恍惚,问她什么都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是一直哭,嘴里念着没人听得懂的东西。东方玉白做主先将她带回别庄去休养,待她好些再送她回家。
快速回到别庄,让丫环替她洗浴并换过干净衣裳后,我和东方玉白同去探望她。女子看来Jing神已稳定许多,脉象十分虚弱,像是长期劳累所积,又遇上落水,但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妾身李云纱谢过两位救命之恩。」李云纱想下床谢恩,我赶紧拦住她。她腊黄的脸上尽显苍白,身形是不符合这时代标准的瘦弱,看来日子过得相当辛苦。可她眼角眉梢间隐约透着气质,凄凄的神色让她看来是我见犹怜。
「李姑娘不必多礼,这儿是东方家的别庄,妳且安心静养。」
李云纱听闻东方玉白的话,黯淡的眼中突然有了些许光彩。「是东方书院的东方吗?」
「正是,在下是东方玉白,这位是宋云笙。」
「妾身见过东方公子、宋姑娘。」
「李姑娘是否有熟识的人在东方书院?」
李云纱垂下眸子,不过一瞬,泪水便像断线珍珠掉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出自己的故事。
原来李云纱本是大户人家千金,从小与丈夫青梅竹马。丈夫家中原本也算当地有些名望的文人世家,但因财务管理不善、家道中落,父母相继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