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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红家里这会儿也在吃晚饭,刘新红也在,自从离婚之后,刘新红家的老太太就开始给刘新红张罗着再娶,肖芳当年的日子,村里人都知道,便是镇上的人也听说了,肖芳之所以离婚,是因为刘家人重男轻女,刘新红一心想着儿子,对女儿不闻不问,挣的钱全补贴了有儿子的老大一家,对侄子跟对祖宗一样,谁也不能保证嫁给刘新红之后一定能生儿子,何况,之前娶肖芳,刘家一口气拿出了两千块,但是现在,刘东红借了一大笔钱盖房子,在外面还欠了好几千块钱呢,哪还有钱给刘新红做聘礼,因此,饶是这位老太太拖了不少人,最终还是没有如愿。
何况,刘东红一家巴不得刘新红一直就这样呢,刘新红一个月一百多块,他能吃用多少,如果一直不结婚,一直没自己的儿子的话,这些钱到最后还不是得补贴给自己家,因此,一边陪着刘新红咒骂肖芳,一边在给刘新红再娶的事情上拼命拖后腿。
刘新红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肖芳在的时候,虽说住的是狭窄的宿舍,但肖芳将家里面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自己不吃不用,也要将刘新红打理得人模狗样的,出去才有面子,但是如今呢,刘东红他老婆潘凤英可不是给小叔子做保姆的,愿意每天三顿给小叔子多做碗饭已经不错了,别说给刘新红买布做新衣服,便是刘新红衣服脏了,不开口的话,也别指望潘凤英主动去洗的。刘新红又是个要面子的人,怎么会经常开口让嫂子给自己洗衣服。他倒是想要让老太太洗,但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如今身体也算不上好,能做点简单的家务活,帮着老大一家带孙子已经是不错了,哪有Jing力给小儿子洗衣服。
刘新红只得自己弄个盆,将衣服胡乱泡一泡,搓两下就拎出来晾干,他在家具厂干活又比较容易弄脏衣服,比如说墨斗里面的墨,油漆什么的,这些随便一搓能干净才怪,有的时候力气稍微大点,衣服都能被他扯破了,潘凤英显然也是不会没事给小叔子补衣服的人,老太太早就眼花了,连针眼在哪儿都看不见,更是不能指望她,因此,只得自个来,结果补得歪歪扭扭,皱皱巴巴的,根本穿不出去。
他如今工资到手,因为在家吃饭,得给家里交生活费,剩下那点,刘东红跟潘凤英两口子算得死死的,不时哭个穷,又示意刘建功问叔叔要零花钱,自然剩不下几块来,想要买新的,门都没有。
刘新红也想不给,但是想到若是以后自己没儿子,还得指望侄子给自己养老送终,只好忍了,何况,潘凤英跟刘东红也很会说漂亮话,几句恭维的话一说,刘新红立马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手里没钱,穿得邋里邋遢,衣服上似乎总带着酸臭味,加上之前不管女儿,打老婆,亲疏不分,想儿子想得疯魔之类的事情,刘新红在家具厂的人缘越来越差,大家都躲着他走,他虽然有点手艺,但是手艺也不是顶尖的,厂里面升职加薪之类的事情,自然也轮不到他,前途钱途都不明朗,刘新红看着愈发Yin郁起来。
知道的人都在心里头骂一声活该,肖芳这样的人,嫁给他简直是他修了几辈子的福分,结果还不珍惜,这下把人给逼急了,离婚了,看他这日子过得,嘿嘿,还指望着侄子给他养老送终呢,瞧他们家老大一家子的德性,以后刘新红要是没钱了,那一家子能把他按斤卖了!
刘新红深夜无人的时候也会怀念肖芳在的时候的日子,但是一想到肖芳为了个赔钱货居然要跟自己离婚,就一阵暴躁,心里却暗自盼着,肖芳带着个拖油瓶,在外面过不下去,迟早还得回来求他,想到肖芳回来求他的模样,刘新红就一阵神清气爽,但是,眼看着离婚都快一年了,还没有肖芳的消息,只得暗自咒骂肖芳死在外头了云云。
刘新红夹了一筷子煮的发黄的青菜,吃得几乎要胃里泛酸,为了盖房子,家里还欠了外债,想要吃点好的,自然是不容易,潘凤英是个极为Jing明的人,反正别指望她出去买菜,地里面有什么吃什么,这会儿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面除了一年四季都有的青菜,别的什么也没有,刘建功是家里的独苗,有什么好的自然紧着他,潘凤英给儿子用猪油蒸了两个鸡蛋,炒青菜的时候,里面放了两三个rou渣,这会儿全在刘建功碗里头,而因为放了那点带着猪油的rou渣,青菜里头那是几乎半点油都不放的,几乎就是水煮出来的满满一大盆,这样的菜,刘新红已经吃了一个多月了。
他之前不是没说过,让大嫂买点别的菜回来,这年头一斤rou还不到一块钱,就算不买rou,买两块豆腐回来,多加一勺油煎一煎也好啊,但是,每次一开口,潘凤英便是问他要钱,钱给了,照样不买,一问,就是拿去还债去了,刘新红如今也不多问了,夹了一筷子青菜,吃药一样塞进嘴里,直接闷头扒饭。
刘新红盛第二碗饭的时候,潘凤英装作无意地说道:“东红,昨儿个在外面听说,农药化肥的价钱又涨了,以后一亩地得多花十几块钱呢,听说以后种子也得在种子店买,再交一下公粮,一年下来,也就没多少粮食了!”
刘新红听得气闷不已,他一个月光伙食费就得交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