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单纯地往前走。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走得一步,净涪佛身心头都有一页页的过往翻过。
曾经被岁月冲刷压在记忆深处的那些人与事接连被翻起,一个接一个,一件接一件地出现在净涪佛身眼前。
净涪佛身的脚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甚至到得某一日,他竟在半道上停了下来,久久没能在往前迈出一步。
不单单是他,便连先前一直隐在识海世界里不现身的净涪本尊与身在暗土世界里调养的净涪佛身,也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随着净涪佛身一道,陷入了久远的过往之中。
但和净涪本人不同,他的异常,几乎是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落入了各方关注着他的大和尚、比丘和沙弥眼中。
尤其是此时正在混沌之地里忙碌的净音等一众师兄弟。毕竟净涪佛身这时候的位置和混沌之地有些近,哪怕手上事情再多,再忙碌,净音等一众师兄弟也都会分出点心神关注净涪佛身的情况。为了净涪,他们甚至还抽出身来聚在一起商量该不该做些什么准备。
他们距离净涪最近,若真有个万一,他们也能伸手帮上一帮。
“怎么回事?净涪师兄他怎么就停下来了?”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还是……”
面对这般状况,他们师兄弟也多有猜测。但净音沉默地观察过净涪佛身许久,终于慢慢地松了一口气。
“净音师兄,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察觉到净音心情的变化,一众难得聚在一起的师兄弟齐齐转头,望向净音,想要从净音这里得到一个可以让他们安心的答案。
净音没有将话说死,他斟酌着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是好事。”
剩余的那些个沙弥有人跟着松了口气,有人却将眉头又往眉心印堂的方向挤了挤。
对于这几个师兄弟的质疑,净音并不生气,他双掌一合,低唱一声佛号,道,“要相信净涪师弟的悟性。”
听净音这么一说,那几个年青沙弥重新偏过头去观察了净涪佛身好一会儿,才终于算是将那些堆成小山的眉尖抚平了。
更有几个年青沙弥眉笑眼开。
“也不知道净涪师兄这一回走出来之后,修为会不会再往上走一走?”
“诶,你们说,净涪师兄现在到底到了哪个境界了?”
“不知道诶,我也没听哪位师叔伯提起过。你们听说了吗?”
一众年青沙弥们都是摇头。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皮绷紧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破功笑了出来。
“这下可真是……希望等我们回寺的时候,寺里的师父见到我们,不会太过生气……”
“不会的放心,寺里的师父要生气,早在净涪师兄受比丘戒的时候就生气了。但你们看看,寺里的师叔伯们哪一个真拿这个由头跟我们说了?”
一众师兄弟正要埋头想一想,就看见他们中的好几个人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我师叔……”
“我师父……”
那几个师兄弟举手的师兄弟同时露出一个苦瓜脸,一个接一个地吐苦水。
“净涪师兄受比丘戒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我师父塞了我一整套的,要我仔细研读参悟……”
“我的是,我师父叫我研读不说,还让我抄经。那一回,我足足抄了一百二十遍……”
轮到他的时候,那最后的一个沙弥摆出了个不忍回首的表情,道:“你们其实还算好了的。诸位师兄弟不知道,我师伯他给了我一部。”
。
一众十位年轻沙弥,连同净音在内,听见这部经书,也不由得深表同情。
是景浩界里流传最广的几部佛经之一,它经义不算复杂,经文又不长,抄经他们早抄过许多遍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如果真是那么简单,这位师兄弟就不会在这时候特意提起这件事情了。这件事里头,必有隐情。
果然,净音他们就听得那个沙弥用隐隐带着哭音的声音笑说道,“他要我细细体悟这一部,然后说与他听……”
在景浩界中流传之广,简直难以计量。而这一部经文,也早有种种经义、玄妙被前人道尽,几乎已经是形成了桎梏。寺里的师伯要他体悟,然后将体悟说与他听,想听的必定不会是前人的体悟与言论,而是他自己的……
一众师兄弟看了看那个回想起这件事情整个人都萎颓了三分的师兄弟,又三三两两地交换过一个眼神,各自低头,合掌低唱一声佛号,齐声道,“南无阿弥陀佛,希望这一次净涪师兄突破,寺里的师长们能够饶过我们,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虽然如此虔诚礼赞过,但一众青年沙弥都不怎么安心,脸上犹有忐忑之意。
净音团团看了一圈,想了想,道,“我倒觉得这一回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
几个师兄弟转眼望过来,眼中有些疑惑,似乎对净音的这个说法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