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母亲朱夫人并不知道,今天人也恰好不在家。管事说,朱夫人两天前带着郑姝去了渔山上的巫祝庙,现在还在庙里。他已派人去通知了,想必很快就回。
朱夫人笃信巫祝,最近几年更是沉迷,和神庙里的巫司相交频繁,从前常将她请到家中,供奉宛若神人。被魏劭遇到过两次,见儿子不喜,这才少来家中,改成自己去往巫庙。魏劭虽厌,但见母亲屡劝不听,自己又忙于军务,终年少在家,也是鞭长莫及,无奈睁一只眼闭一眼由她去。刚进家门,听到母亲又去了巫庙,略皱了皱眉,随即吩咐管事,将女君送到后宅安置。
第20章 同居
魏家这座宅第,既有北方世家大族宅宇惯有的宏阔,又秉承列侯建制。大门三间一启,上覆歇山顶,下为巨石基座,梁枋上饰以夔龙彩绘,门前左右各列一对半人身高的青铜怒狮。前堂宏大,后宅各处居所也以院墙井然分隔,中间连以庭院,整体布局明朗而开阔。
魏家地位最高的人,无疑是这会儿还在无终居住着的徐夫人。徐夫人的居于正中北,如今空着。魏劭母亲朱氏居于东,小乔被安置在了相对的西屋。
西屋名为“屋”,实则是个不小的独立院舍,过两道门,经过重庭和左右厢房,最后才到了最私密的寝屋,耳房天井,无不齐备。
西屋里有婢仆十来人,齐齐到门外跪迎小乔,口里呼她女君。
虽然这次回来并没事先知照,但屋里屋外无不干干净净,寝屋内更是纤尘不染。
往后,小乔就要长居在这里了。
春娘和侍女归置行装时,小乔留意到房里留有男人的几套衣物以及一些日常用具。
看起来魏劭从前在家,平常也是住在这房里的。
在信都时,当着钟媪的面,魏劭就和自己公然分居,没有半点想要遮掩的意思,可见他根本不在意家人如何看待两人的夫妇关系。再加上他对自己一贯的轻慢,小乔推断接下来,他应该也不会勉强和自己同居一室的。
这对于她这个新婚才不久的“女君”来说,自然是一种羞辱,等到明天,魏家上下奴仆想必就会在背后拿她当议论话题了。
树有树皮,人有脸皮。树没了皮活不成,人没了这张皮,虽然死不了,未免就难看了。
小乔也是俗人一个。初来乍到的,谁愿意过一晚上就成别人眼里的笑话。要是自己能装一张出来,辛苦点她也乐意。
但偏这种事,不是自己一个人能解决的。估计魏劭对自己是恨不得像拍苍蝇一样地拍死,眼前才算干净,那她也就只能尽量想开了。
幸好,心眼儿够大,不会自己给自己牛角尖钻,这大概就是小乔除了这副皮囊之外的最大优点了。
所以她特意吩咐了声春娘,让她把魏劭之前留下的东西都给整理出来归置在一旁,等着他派人过来取走。
……
魏劭一句话把她丢给了管事,整个白天,人就不见了。
魏家的主人,对乔女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感。仆下应当也是如此。但不包括所有的仆下。
钱就算买不了人心,但买人开口说话,还是不难的。
当初在信都,信宫里那些下人大多都来自当地,并不知道渔阳魏家之事。几个跟随钟媪来的,因为畏惧钟媪,说话也是吞吞吐吐,并不肯多吐露什么。到了这里安顿好后,春娘凭着自己在乔家练出来的看下人的本事,很快就从西屋一个名叫丙女的仆妇那里问到了许多关于魏家和朱夫人的详尽事情。
时下联姻盛行,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尤其世家大族更看重这一点。所以相比较于魏家,朱夫人的娘家出身低了些,父亲当初只是涿郡的一个都邮,后投军,因功升至郎将,为魏劭祖父所器重,一次作战中,替魏劭祖父挡了一发冷箭,正中要害,不治而死。魏劭祖父愧疚加上感激,见朱家有一女,年貌与长子魏经相当,遂聘娶入门为妇。
朱氏入魏家后,生了两个儿子。长子魏保,字伯功,次子魏劭,字仲麟,十年前不幸同时殁了丈夫和长子,朱氏伤痛,迟迟不能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后来不知怎的就和巫祝走近,很是笃信。
徐夫人对朱氏的态度,一直不冷也不热。朱氏对这个来自中山国的翁主婆婆也有些畏惧。婆媳二人并不亲近。这几年,随着魏劭完全掌军,徐夫人不大管事了,一年里大半多的时间,自己都在无终住着,剩朱氏自己留在渔阳大宅里。
朱氏的身边,养了个十八岁还未出嫁的女孩,名叫郑楚玉,是朱氏的外甥女。郑父曾是司农,不幸早亡,沦为孤女投奔姨母。几年前巫祝占扑,说郑楚玉是朱氏的命里吉人,有她在,朱氏可避凶趋吉,恰好当时朱氏生了场病,郑楚玉日夜照顾,朱氏得以康复,痊愈后便深信不疑,对她愈发喜爱。因郑楚玉出身不够,便让儿子纳她为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魏劭迟迟没有纳成,朱氏这两年一直将郑楚玉养在身边,做派待遇就与魏劭姬妾无二,家人都唤她郑姝。
“女君,你道魏侯为何年过弱冠还迟迟没有娶妻?除去这郑姝,从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