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走在前头的孟先生冷不丁回头,突然把我按到书架上。这猛一下吓得够呛,跟半路打劫似的,我还没叫出声,他已经吻了上来,进门前刚吐掉的口香糖的薄荷味还没散,舌头又凉又软,我差点没忍住咬一口。
他一只手扶着我的侧脸,把我的脑袋抵在书架上,几本书只用一只手环着,渐渐失去平衡,最上面一本滑下来,正好砸在我脚上,“哗啦”一声,稍微弹起,滚到旁边的地上,四仰八叉地摊开肚皮。
咔嗒咔嗒的高跟皮鞋声随之而来,我赶紧推开他,刚蹲下身,管理阿姨的脸出现在书架尽头,挑高眉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咔嗒咔嗒地走远了。我捡起那本,孟先生仿佛意犹未尽,轻轻一舔下唇,我将就那本书往他屁股上一拍:“以后耍流氓之前通知我一下。”
“现在通知你。”
他从我手里拿过书,一边笑一边在我脸上胡乱亲了一口:“不坐上午那儿了。那女生一上午净在看你,还问我你是哪个系的。”
我稀奇道:“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见。”
“你去上厕所的时候。”书架走到头,他放开我,“这里面清静。”
拈酸吃醋。
我心里有点嫌弃,瞥见窗户玻璃上的影子,刚好映出自己一脸的傻笑。
阅览室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孟先生偶尔翻书的声音,轻飘飘的一声响,像吹毛立断的刀片在心上来回刮蹭,让人坐立不安又心痒难耐。
我一整个下午都心猿意马,书才看了不到十页。吸了口气醒神,喉咙里凉沁沁的,薄荷味像还没散似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旁边一溜,孟先生放在白纸黑字上的手正好微微一蜷,掀起一角书页。
偶尔在梦里出现的这只手跟现在一样长,但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前端微微泛白,骨节明显地突起,手背的皮肤绷得极紧,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青色的血管,里面灌满了滚沸的血ye。
我浑身的血都蠢蠢欲动地烧起来,一股热意懒洋洋地舒展四肢,顺着脊骨拱上后颈,后脑勺像被一大块温热的棉花坠着,shi绵绵地往下吊。
不防那只手忽然伸过来,盖在了我眼睛上。
我从没觉得他的手这么烫过,熏得我眼眶都发了红,眼珠子像被放到烙铁上滚了一遭。
他的呼吸吹进我脑子里,仿佛沉沉一锤落在烧得通红的铁条上,炸开万点碎星流火。脑袋成了只大鼎,咕嘟咕嘟地熬着稠汤,他的嘴唇贴到了我的耳骨,我还以为那是一个吻,但那柔软的触感很快消失,我才混混沌沌地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说话。
心脏声跳得这么响,他一定听得一清二楚,我奋力挥去那只手的影子,分辨他在说什么。
“坐到那边去。你影响我看高数。”
第30章
我和孟先生的生日总赶在期末停课之后的复习周,为了避免良心不安,所以白天都照旧看书复习,晚上再坐车去市中心吃晚饭。要是路过哪家西点房看上橱窗里某个卖相Jing致的蛋糕,就顺道买一个尝尝味道。我们似乎心照不宣,将这两天当作了雷打不动的约会日子,尽管平时我们也成天往对方学校跑。
转眼到大二期末,有天室友们问起怎么没见我过生日,我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跟他们提过。
原先还担心我请客吃饭会耽误找孟先生,好在我的三个室友通情达理,一点没有要大宰特宰的意思,反倒让我不好意思白占几句“生日快乐”,于是提前订了一个蛋糕,准备二十七号这天拎回去分。
我正在床边穿鞋,宿舍里的电话忽然铃声大振。我蹦到桌边接起来,夹着听筒系鞋带:“喂,哪位?”
“我找何遇君。”
我一愣:“爸?”
我爸在那头像是也愣了一下,好一阵才说:“你没去吃饭?”
座机屏幕上显示现在11:46,我说:“没有,我马上要出去,准备在外面吃。”
“哦。”他又顿了顿,“钱够用吗?”
“够的。”我爸打来的生活费我每月差不多都要剩一半,大一结束时我干脆转了一笔定期存款,“有什么事儿吗?”
“你今天没课吧?我到这边出差,你妈叫顺便来看看你。”
我受宠若惊,脑子却大声叫嚣着抗拒的指令。他问我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饭,我打断了未竟的话:“不然一起吃午饭吧,晚上我可能有点事儿。你吃过了?”
“没有,没有。”他难得这么温吞,“我这会儿在人民广场,离你学校远吧?”
“我刚好要去那边取东西,直接坐地铁很快。”
那头静了一会儿,他答应了:“好吧,你直接到鼎荣馆来。知道鼎荣馆吗?”
“知道。”
我挂上电话,颈窝里莫名热烘烘的。
从人满为患的地铁站出来,大冬天里挤出一身汗,外面干烈烈的冷风一刮,我立刻把散开的围巾裹紧了。
鼎荣馆在紧挨人民广场的龙江路上,据说是从前民国时候的西洋别墅改建的,四周高大的常绿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