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孟先生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慢点儿,你站我旁边来。”
车厢里闷得要爆火星子,我喉咙里干得开裂,只是没有水。
作者有话说:
下章捅破窗户纸。其实真相是不想写高中生活了:(
第21章
我在十六岁的花季尝到了失恋的惨烈滋味。
之所以说惨烈,是因为我没办法像女孩子那样靠在闺蜜怀里啜泣一场以慰情伤,楼下班的大哥可以把喜欢的小姑娘堵在小巷子里来一场甜蜜威胁,我有贼心没贼胆,只能望洋兴叹。每回孟先生跟我说完话,我都暗自赌誓要跟他割席断交一刀两断,再理他是狗;然而当他下一次一叫我名字,我就条件反射开始如坐针毡;再喊一声,我立刻甩着舌头汪汪地奔去了。
唉,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失恋听起来好像塌了半边天,其实真正难过的时间也不过几个钟头。因为球赛马上要打决赛了,期末考试的断头台也悬在头上,我们每天在班主任的白眼下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地请假,只差没立军令状,实在没有迎花垂泪的闲心。
自打展心蕾说过高婷的事之后,我一直搁在心里没忘。确实,要是对人家没意思,东西总应该还回去,这就跟古代拒婚先退聘礼一个道理。孟先生压根蒙在鼓里,这个缺当然得由我这个棒打鸳鸯的混账补上。
高婷送的那盒巧克力我跑了几个地方都没买到一样的,到时前段时间关庭她爸去了趟俄罗斯,顺道送给我一堆糖和饼干,我估摸着应该不会太寒碜,就装了一大口袋到学校去。
衬着大课间拉拉队都被叫去开小会了,我摸到楼下,找到楼梯口旁边的高一五班,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地望了一圈,再三确认展心蕾没在,才在门口站定。这个季节教室里已经烘成了满地流油的蒸笼,下课大家都去外面凉快,教室里除了几个睡大觉的就没多少人了。靠门口坐的两个女生一直盯着我看,我问:“同学,你们班高婷在吗?”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大为惊奇。其中一个短头发的说:“你是不是高二管校队那个……”
我一听就乐了,我哪敢管校队,校队里的都是我大爷。想不到居然有人认识我这个球队老妈子,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却不记得自己见过她:“你是……”
“我在校报帮忙写稿,球赛的时候经常看到你。”
其实我根本没有印象,但还是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她笑道:“你找高婷啊?”
“对。”
她和她同桌又对望一眼,偷偷窃笑起来。我心想女孩子们的眼神交流真是厉害,只见她转头冲教室后面叫:“高婷,有人找你!”
教室后排靠窗户的位置上,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子抬起头,然后慢慢站起来。
我下楼的路上想过这个高婷会是什么样子,我想象里大约就是跟展心蕾差不多高,差不多瘦,但长相不如她甜美可人,性格腼腆的一个女孩子。
任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情敌是个天仙,但最好也不要太拿不出手,不然似乎连带着被追求的人也跟着掉价。
但我看清高婷后,一点失望抢先笼上心头。
仔细辨认,尚能看出她原先应该是齐耳短发,但现在长长了许多又没有打理,后颈的头发被衣领夹得往外翻卷,两鬓垂下的头发则兵分两路各据一边锁骨,端着个振翅欲飞的傲然架势。和她傲然的头发相比,正中的那张脸简直要卑微到尘埃里了。你也说不上哪里长得不好,分明都规规矩矩,眼睛不会抢了鼻子的风头,牙齿也绝不敢让嘴巴兜不住,但整个儿瞧起来就是让人没有再看第二眼的欲望。
她分明地怯,远远地就站住了:“你找我?”
我往外走了一步,招手示意她出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像找茬收保护费的高年级恶霸。高婷在原地犹豫了一阵,跟着我走到没什么人的楼梯拐角。我这才发觉她个子不高,原因她身材有些胖,给人一种虎背熊腰大个子的错觉。她把手背到身后,如临大敌,搞得我也跟着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咳,那什么,这是孟潜声让我交给你的。”我把袋子递过去,“之前你送的被大家分掉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她瞪大了眼睛,仿佛没有听懂我的话。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僵持了一会儿,一抹血红从她飞乱的头发深处探出爪子,紧接着明目张胆地进犯了整张面颊。
偶尔有高一学生路过,都眼神暧昧地往这边窥视。我忍受着尴尬情绪的传染,抬了抬手,示意她接下。她张皇地退了一步,两只手死死藏在后面,连连摇头:“没、没事,我不要了。”
“你拿着吧,你不收我也难交差。”
她这才勉强接过,两条眉毛耷拉着,好像我递过去的是一袋砒霜。她可怜巴巴地咬着嘴唇,而我又良心未泯,觉得过意不去,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从校服口袋里拈出那张纸:“这个也是他给你的。”
她吃了一惊,似乎想马上打开看,但碍于我在跟前又难为情,忸怩了一番,终于嗫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