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无能可留下字句之物。……天光已明,雾气散去云淡天青,眼下却黑烟滚滚。麻药失效,再度失去理智的村民与衙役被围困于火光之中,嘶吼发狂。沈念不忍观视眼前一幕,只得背过身去。一旁衙役望着火圈,不由哀求道:“大人,万万不可下令啊!里头还有我们的兄弟!他们对大人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啊!”“小李今年才十七,老黄家有六十的老母……吴子的老婆就快生了啊!”其他衙役也纷纷上前求情,沈念平日里妙语连珠,此刻却成了哑巴,于众人殷切急迫目光下,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只神色愈发纠结难看。此时,一只大手倏然拨开人群,将他拉了出来。“沈大人已派人回齐州府搬救兵了。”严况拇指摩挲指节,尽力敛去眼中杀气,又刻意舒了眉心,露出少有的温和神色对众人道:“温医官也已被送回府中研制解药,你们不必心急,只需死守在此,未至最后一刻,万事皆有转圜。”严况心中清楚,此时此刻,沈念与这些衙役已不能指望了。眼前情况复杂,格外考验情绪理智把控,若不将其稳住,反会雪上加霜,平添麻烦。看着思绪乱成一团乱麻的沈念,又看向不远处神色坚定持枪坚守的梁战英,严况心中顿时有了考量,拉着沈念一把推上马背。“诶?”沈念不解,严况却已然上马,同时朝着他马背上重重一掌!骏马应声而动,沈念连忙扯住缰绳,严况同时收腿一夹马腹,梁战英亦闻声随之回眸。严况回身高声道:“师妹,此地暂且交你了!”说罢,严况纵马引着沈念,直奔往上山方向。“沈念,随我去木屋!”……程如一置身木桌前,咬破指头的瞬间,血珠涔涔涌出,回忆里上官九暗哑虚弱的声音再度于脑海中响起——“昔日,薄云天四下里满布了暗器机关,皆是清歌Jing心布置……若无地图路引,就算是千军万马,一时也难以攻入。”想起进出蓬莱新乡皆要蒙眼,程如一不由道:“前辈,敢问唐前辈可是设下了众多路口,若是误入,便会遇上机关或……猛兽?”他记起初入蓬莱新乡时的狼嚎格外渗人,可上官九闻言先是点头,随后却是摇头。“不,并无什么猛兽……或许,蓬莱新乡早将清歌规划的机关路径,给更改了……”……回过神来,程如一微微阖眸,蒙眼进出正殿的路径一一于脑海浮现。彼时视线虽一片漆黑,却能凭借其他四感所遇,步步勾勒出清晰画面。初入路面平坦,行百步左进,而后五十步,路行下坡六十五步左进……时间紧迫,程如一难以还原新乡地图,只能以血为墨,以指为笔,想办法留下些粗浅文字,只盼严况能懂。果不其然,屋外已隐隐传来嘈杂声。“来不及逃了……”程如一深吸一口气,捏紧了衣摆。……“神女!前方有木屋!”金玉鸾与花常胜等人浩浩荡荡一路搜山而来,程如一如今这不利落的腿脚,实在是留下许多显眼痕迹。“你们几个,围住木屋,你们几个,随本座进去搜!”金玉鸾一声令下,众人立即将木屋团团围住。花常胜见状,不由在旁叫骂道:“臭娘们,真当老子不存在?”金玉鸾不耐烦蹙眉白了人一眼,只闻砰然一声!房门倒塌的瞬间,程如一应声抬头,那独臂的彪形大汉,正凶狠愤怒的盯着自己。程如一指尖血正滴落桌上,溅起一道血花,他见状眸光霎时一沉,却无过多惊慌。金玉鸾随后缓步而入,桌面血迹映入眼帘,正是程如一留下的血书路引。“好啊!洒家非活剐……不……要你生不如死才对!”花常胜怒不可遏,一个箭步上前,只一手便扼住程如一脖颈将人半提了起来!程如一顿觉呼吸困难,指尖仍旧流血不止,于地面晕开一小滩血迹。“放手……”程如一艰难开口,抬手试图抓挠,无奈力量悬殊太大,指尖血在花常胜袖子上染的乱七八糟,也不能动摇对方分毫。金玉鸾神色Yin冷瞧着说秘案,一旁侍女看清了桌上血书,也连忙道:“神女,属下这就将其抹去!”“不……不要……”程如一闻言蹙眉挣扎,脚尖在地面乱勾,直将那一小滩血迹划成一团凌乱血线。金玉鸾却眉心一动,瞪了那侍女一眼,侍女见状立即俯首退下。花常胜听程如一开口,却顿时火冒三丈,挥手将人重重甩在墙壁之上!程如一被摔眼冒金星,胸口一震,一口血霎时自口中呕出,眼前视线也模糊不少,只能听见花常胜格外荒唐的粗鄙之言。“这小白脸……长得还行。依俺看,不如就把他赏给你手下那群女人享用!玩够了再卖……”花常胜说着不解气,还照着程如一腰间伤口踢了一脚,继续道:“卖到上京去!给那些爷们……”连番重创,程如一这下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也逐渐听不清耳边声音。血水染了半身,腰上更痛得犹如腰斩一般,却又忽觉下颔一紧,是金玉鸾纤长冰冷的指尖。“你在给谁传递消息。”此刻金玉鸾开口讲话,在程如一眼中便犹如毒蛇吐信子。他不由打了个颤,随即平复喘息,沉声坚定道:“无可奉告……”
“老子就要在这儿,把这小白脸的皮扒……”花常胜闻言再度发怒,金玉鸾却回身瞪了他一眼,怒斥道:“住嘴!不想要命了吗!”“你心里要有数!若非薄云天机关防护……沈念早来剿我们了!”金玉鸾气极,眉心花钿都在发颤,继续呵斥道:“出新乡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官府和聆天语,随便遇上哪一个,你我都将尸骨无存!你竟还有闲心在此耗费时间!?”花常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