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不再开口,也没有让安德斯继续行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这个刺客早就被折磨得身心俱疲,身体和心理都已经在短短十五分钟里到达了极限,他脸色惨白,脸上全是血污,就那样愣愣地坐在电刑椅,好像一具丢了魂的木偶。
直到格lun再一次抬手看表,暗示时间不多了,他才用嘶哑的声音喊道:“是楚先生,楚天盛让我干的…”
邓零星一怔。
楚天盛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或者说,简直如雷贯耳。
那是个大名鼎鼎的富豪慈善家,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中,三十五岁,是东际与西际国的混血儿,在两个国家都有人脉,开办了许多家跨国贸易公司。
不过最让人倾佩的是他的善心,他经常给各个福利基金会捐款,亲手创建了十几家福利院,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孤儿,掏钱拍摄了许多公益电影,而且每次哪个地方遭受了地震或洪水这样的灾难,他也是第一个参与募捐的。
总而言之,大善人一个。所以邓零星从那个刺客口中听到楚天盛的名字时,第一反应就是诬陷,那种慈善企业家怎么可能会派人袭击公爵?
但是格lun和安德斯的反应却像是早有预料,安德斯咬牙切齿地骂道:“我就知道是那个混蛋,偷了我们的东西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敢派杀手来,早就应该弄死他了!”
格lun的声音仍然没有什么情绪,“他是怎么交代你的?”
刺客断断续续地道:“他…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在特定的位置等着,车来了就开枪。”
“他说…说不需要真的死人,只要让对方感到威胁就够了,所以我开了几枪之后就想跑,可是……”
可是安德斯来得太快了,他没能逃走,这恐怕是楚天盛没想到的。
安德斯恍然明白了,“难怪他会随便找个这么差劲的杀手来执行任务,原来这本身就不是一场刺杀,而是一封特殊的恐吓信。”
“以楚天盛的身份,他也只能接触到游走在边境线上的雇佣兵,想找个顶尖杀手就非常困难,但是他应该知道我们已经完善了证据链,所以才慌不择路的来警告我们。”
安德斯想了想,“大人,要不要现在就用那些证据给楚天盛定罪?把他关进牢里,再弄死就方便多了。”
格lun摇了摇头,“那些证据只能证明他与拳场的事故有关,其它罪行还无法坐实,再等等。”
邓零星收回视线,躲在柱子后面陷入了沉思。
他大概听懂了,最开始是楚天盛偷了公爵某样东西,而且这样东西极有可能就是地下拳场毒杀案的起因。那个黑焰拳场真正的老板就是楚天盛,他把自己的小弟推出去背锅,自己则逍遥法外,现在怕被公爵揭发,又派杀手来恐吓。
只是被偷的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楚天盛也不缺钱吧,他需要偷什么呢?
不过传闻中赫赫有名的大慈善家竟然是个坏人,邓零星觉得有必要跟乔桑汇报这件事,毕竟楚天盛的生意规模在东际国也不小。
邓零星觉得差不多了,便想偷偷溜走。
就在这时,安德斯忽然准确地看向他藏身的方向,厉声喝道:“谁?出来!”
邓零星吓得差点儿心脏都蹦出来,连忙站直身体,后背紧紧贴着柱子,屏住了呼吸。
不对劲儿,安德斯能发现他的时机只有两个:进来时和离开时。
因为邓零星藏身的这根承重柱非常粗,直径有一米二左右,足以完全遮挡住他的身体,而且他一直没有动过,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是绝对不会被看见的,除非安德斯连他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鬼使神差的,邓零星往脚下看了一眼,随后就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是影子,他的影子露出去了。
不过既然审讯已经结束,想知道的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邓零星便没有再继续躲藏的必要。
他紧紧抱着小熊,惴惴不安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看到格lun之后就开始掉眼泪,小声哭着,“大大…这是哪里呀,好黑,好冷啊呜呜呜……”
安德斯现在一看见他就头大,“服了,怎么又是你?你知不知道地下二层是机密重地,闲杂人等绝对禁止进入?”
他满怀恶意地上下扫视着邓零星,意味深长地道:“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故意偷听吧?”
“不是,不是的…”邓零星慌忙摆着手,他好像很害怕被冤枉似的,急得说话都结巴了,“是电梯,都怪电梯,电梯好坏啊,我想去上面,它非要往下走,我不认识路,怎么走也出不去,也没有人…”
他正卖力地表演着,格lun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零星,过来。”
邓零星身体一僵,公爵的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似乎有些生气了。
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他这次确实是贪功冒进了,多做就多错,他是个杀手,本就不应该插手情报收集的工作,现在节外生枝,或许公爵不会再信任他了。
邓零星硬着头皮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