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刘家的老太太冲出来,低声骂儿媳。“你是不是蠢?!你怎么就不问她今天做不做土豆泥!”刘家媳妇快哭了:“妈,我实在不行。”这也太不要脸了啊。刘老太太气的要死,又怕元棠听见,只能拽着媳妇进屋。小屋里,元棠冷着脸,把自己的钱数了一遍。二百八十块五毛。她应该够租一个小院了。对元棠来说, 换个租住的地方本来就在她的计划内,倒不是说她有多么高瞻远瞩,而是本来跟房东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很容易产生矛盾。这家的老太太是个什么性格, 她住进来没几天就知道。每次洗土豆, 那刘老太就隔着窗户盯着她, 生怕她用水多,一旦多洗了一会儿, 人就在屋里咳咳咳。还有元棠买回来的土豆, 刚开始放在外面, 每天总少那么几个。以及最近好几次这老太太都偷摸在学校附近看她做生意……一切都有蛛丝马迹, 元棠倒是没有对此感到气愤,只是觉得可笑。按理说, 每个月八块钱的房租,放在城里已经很够看, 毕竟这时候城乡差别还很大, 几乎没有什么流动人口进城来租房。如果不是元棠找的急,她还有很多选择。而刘老太家这种单租一间的房子, 想要找个好租客得撞好久的运气。但对刘老太这种人来说,八块钱就跟捡来的一样,她一点不觉得幸运。甚至看着元棠赚钱, 她心里更是难受。这就是很多普通人的小心思了,看见不相干的人赚钱还好,要是身边有人赚到钱, 就立马巴不得对方能拉拔自己, 要是不给, 就盼着人摔个大跟头。恨人有,笑人无, 体现的淋漓尽致。可偏偏,这些人平时也未见的有多坏。跟那些真正的恶人相比,刘老太还远远不够看。她未必有多坏的心思,也干不出来那跌破下限的恶事。元棠心里猜测,这老太太估计就是想要方子,然后偷摸也干这个买卖。现在是来软的,后面自己不答应,估计她就要咽不下这口气,再想别的招了。元棠环顾这间小屋,这段时间她都住在这里,几平米的小屋里挤的满满当当。一篓子土豆,一床被子,一个煤炉子,一个煮锅,几个不锈钢盆子,几十块煤球,还有她采购来的各种调料,屋子一角放着她自己腌的豆角和酸菜坛子。元棠躺在铺在草垫子的床铺上,心里感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房子啊。隔日一大早,刘家婆媳就竖着耳朵听声音,刘家媳妇被婆婆教训了一晚上,终于咬着牙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婆婆昨晚上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家里就指着男人的工资过,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元棠看样子租房子也最多就租三年,三年过后又要怎么办?到时候孩子正到了花钱的地方,往后上学读书,哪个不要钱。她又没有工作也没有学历,想出去干个什么也难。可要是学了这个手艺就不一样了,而且这也不会太影响到元棠,她干她的,自家做自家的,再说了,她三年之后就走了,这方子对她来说就没用了,可对自己来说,是一辈子的好处。刘家儿媳心想,不要脸就不要脸吧,只要能挣来钱。而且婆婆昨晚上给她细细的算了一笔账,从原料价格到元棠每天能大概卖多少,她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东西,居然能挣这么多!一个月一百块都是少的!她心里热热的,有点说不上来的酸。元棠才多大啊,就赚了这么多。她一个丫头,就读个书,赚那么多钱干嘛?元棠既然都挣这么多了,还租着自家的房子,拉拔一下她难道不应该?她刚住进来时候,自己可还借给她锅子了呢!刘家媳妇撑着脸皮,准备一会儿好好跟元棠说,不管怎么样,都得把这事给落定了。可她竖着耳朵听了好久,都没听见元棠的声音。婆媳两个对视一眼,悄悄起身到院子里,又确认了几遍,才知道元棠早走了。刘家媳妇那个一鼓作气的劲儿下去,又惴惴不安起来:“妈,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要不咋今天走这么早?平时放假她都是会晚一点起床的呀。刘老太瞪了一眼没出息的儿媳妇:“还不是你不争气!”这丫头鬼Jing鬼Jing的,昨晚上肯定瞧出来点什么了。“管她呢,这房子她还能不回来住?”一个月八块的房租呢,总能堵到她。元棠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难得起早,她呼吸着早上带着寒意的冷空气,溜溜达达的走着往地毯厂去。路过机关家属院那片,有零星几家早餐摊子在外摆,元棠闻着那香味就忍不住。一个人吃了一大碗的豆腐脑,热乎乎的油条吃了四根,最后还打包了两个大rou包子走。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份,早晚凉意上来,起早还能看到路边的野草叶子上结了一层白白的霜色,虽然太阳一出来就很快不见,但这霜色也提醒了元棠一件事。该到做粉条的时候了。昨天胡燕给她的那个白心红薯就是做粉条的原料,白心红薯出淀粉多,所以白县一直有着做粉条的传统旧俗。以前还没放开的时候,都是过年前一个月做,粉条做出来,也算是过年的一种年货,不管是走亲戚送礼还是跟人换点粮食都是硬通货。后来放开了,以小河村为首的周边几个村子,就兴起做粉条的小生意。通常是几家合起伙来,开几个热锅台下粉条,然后各家的妇女娃子就帮着晒粉条冻粉条。做好了之后各家分开,有人就拿着这个粉条去镇上摆个摊,也算是挣个过年钱。元棠回忆起上辈子,小河村的粉条生意刚开始做不大,主要是因为那时候都是人工下粉,烧火,下粉,打红薯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