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慕容璟和垂眼看着几乎傻掉的女人,黑眸中浮起浓浓的笑意。他揽紧女人的腰,低下头将脸埋
在她颈项间,轻声控诉:「你睡得太久了。」久得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要终身这样看着她沉睡的脸。他真怕,等她有一天醒来
,他已白髮苍苍,再也照顾不了她。
「嗯?」眉林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这样温柔悲伤的他,实在让她有些不习惯。
「牧野将军不欢喜我当皇帝,所以辞了官职,游历江湖去了。」慕容璟和锢紧手,不让她乱动
,继续道。此话一出,怀中人果然静了下来。
事实上是,当初在驱逐外敌使动藏道军的时候,牧野落梅就看出了他的野心。牧野落梅对朝廷
极为忠心,又不想让他背负篡位谋逆的千古骂名,所以在那次破南越的人蛊阵时,她悄然跟随在后,其实是想利用那蛊阵让他
阵亡沙场,以保全他的名声。只是真正击破那蛊人之后,她突然后悔了,才有以身救他之举。这些事只有他和十七骑知道,对
外人,他只是说她是舍身救他。
大抵是自那个时候,又或者更早,在他回到京后并没按之前所说的先娶她过门再上战场的时候
,她只怕就预感到两人已没有可能。
她是杀伐决断的性子,如何甘愿输给一个地位低下的女子,所以才会孤注一掷想杀了眉林,先
绝了后患,再来慢慢捂热他的心。毕竟两人纠缠十余年,旧情復燃也不是不可能。
这里面的纠葛,在听到眉林因妒刺杀牧野落梅,却反被击毙那一刻,他其实就能想个明白。只
是一个人太明白了,就必须承受比常人更沉重的苦痛。
事情皆由他而起,加上眉林也还活着,于牧野落梅虽然情份早已不在,他在夺得皇位之后也并
没继续追究。成亲是不可能了,让她继续在朝为官,也是不能。幸好她脾气素来刚烈高傲,并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头,竟是主动
辞官离去。倒是她的父兄,仍在朝为官,尽心尽力。
「是你又欺负人了吧。」眉林慢慢道。她想,牧野落梅的离去,也许跟自己的死有关。这个人
……这个男人,怎么就不能对喜欢的女人好点呢。
慕容璟和笑出声,在她耳上轻嚙了一下,道:「除了你,别人让我欺负我还懒得呢。」
酥痒的感觉传来,眉林不由颤抖了下,觉得自己实在不能把这么恶劣的人当皇帝,于是吸气,
抬手,将他使劲推开了。
「腿酸,我要走走。」她恼道。
慕容璟和知道她确实应当活动活动,也不拦阻,但仍小心翼翼地扶在她腰上,生怕她有个闪失
。
眉林无奈,觉得自己真不是一个受得了这种呵护的人,正想刺他两句,却在蓦然低头间看到他
腰上挂着的杏红色香囊。
「这个好眼熟啊。」她伸手去摸,看到那编得歪歪扭扭的同心结,疑惑道。他身上怎会挂着这
样做工拙劣的东西。
慕容璟和微僵,别开脸去看园子里的花,耳根却掩饰不住地红了。儘管如此,他仍然没拍开她
的手,也没取下香囊。当然,他更不会告诉她,那是他让清宴写休书时,一道要回来的。
眉林抬头,原本想问他是从哪里拿来的,却在看到他越来越红的侧脸,突然抿唇笑了,并不再
拒绝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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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眉林已能行动自如。她发现眠春苑其实就是在原来的荆北王府所在的抚山上,大约
是有着地热的关係,所以一年四季鲜花常开不败。
慕容璟和每天都来,看他半夜就得起床,赶往宫里,她其实有些不忍。但又没什么立场去劝他
,便只能闭口不言。他并没禁止她离开眠春苑,只是出门时,身边必然会有人保护,想要离开那是不可能的。她不知道他究竟
在想些什么。好在她素来随遇而安,加上此地景致不错,又有很多认识的人,所以倒也没太介意。
閒来无事,她就喜欢找点事做。那日正坐在屋内纳鞋底,慕容璟和兴冲冲踢开门,将怀里抱着
的一隻雪白长毛小狗讨好似地递到她面前。
「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眉林撩起眼皮看了眼,没啥兴趣,淡淡道:「狗。我要狗做什么?」
彷佛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慕容璟和先是僵了一下,而后沉下脸来。「你不要?」他以为女人
都喜欢这些小动物,当初阿玳抱着那红色的小狐狸可是舍不得撒手。所以才巴巴地强迫别国献上这据说拥有与皇室一样高贵血
统的小东西,只是想让她欢喜,没想到她竟然不要。
眉林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做鞋子。
期待落空,慕容璟和有些恼,一把将小狗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