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巫说若以眉林之血本可一次彻底逼出蛊虫,但却会因为虫洞太多,身体修復不过来而留下永久的坑
洞,所以只能像现在这一样一隻一隻地除掉,需要多费些时间。
对于他的话和决定当然不会有人置疑。
慕容璟和在这个时候倒显得极有耐心,为了分散牧野落梅的心神,不断地找着话题閒聊。他们
一度并肩作战过,又纠缠了十数年,能聊的实在不少。但那些跟眉林没什么相关,她听了一会儿就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她不想
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吃味了。但也知这味吃得实在没道理,他又不是她家的,他对自己的准王妃好,怎么说都轮
不到她来在意。
然而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发烫,彷佛被烈日炙烤着一样。茫然睁开眼
顺着那热度传来的方向看去,不想竟对上慕容璟和恼怒的目光。
又在牧野将军那里吃鳖了么。她暗忖,不由升起幸灾乐祸的心理,但当然不敢表现出来,于是
木然转开眼,打了个呵欠,抓紧仍未完全消散的睡意,继续打磕睡。
面对着她这样彻底忽视自己的行径,慕容璟和需要很强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靠过去折腾她一把
。不过他并没能恼怒太久,一道南越传来的紧急军情让他不得不中途离开。再回来时,神色冷峻,再不復之前的閒散王爷形象
。
「南越王逃走的两个兄弟勾结西燕,带领大军包围了南越王都,清宴被困势孤,我必须立即赶
去。」他对询问地看着他的牧野落梅道。不待回应,转身走进更衣室。
这就要走了么。眉林垂下眼,然后想起一件始终压在心中的事,于是转头看向巫。
「巫,你说他身上有君子蛊……气息?」她本想问他是不是也中了君子蛊,但又觉得大概不是
,否则巫之前也不会提到蛊易主。
巫正专心给牧野落梅除蛊,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那可有危险?」眉林追问。
「无妨。那气息只是你们交合时染上的,会使他的内力增长些许,但不致命。」巫温和地应,
语气中有安抚之意。
眉林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耳根一下子红透,刻意忽略掉身旁那突然变得锐利的目光,抿紧唇
不再言语。
片刻后慕容璟和换好衣服出来。眉林垂着眼,听他跟牧野落梅道别,听牧野落梅在这种要紧事
上所显露出的明理大度,即便感到有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也没抬起头来看上一眼。直到那人脚步匆匆远去。早晚都是要
像这样决然相背而行的,又何必再去贪恋那一眼。
慕容璟和走后,巫仍然按着自己的步调给牧野落梅清除身上的蛊虫。牧野落梅与眉林这两个从
来就没对过盘的女子,竟被迫不得不白日同池,夜晚同室。但因为清蛊之术使人疲惫不堪,牧野落梅没什么Jing神和心思找眉林
麻烦,眉林自然不会主动挑衅,所以二十多天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只是眉林体内的君子蛊一直处于活跃阶段,消耗生气的量也
大幅度增加,若不是巫每日都要给她熬製催发生气的药物,只怕早已支撑不住。即便如此,眉林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
慢枯竭。但因为牧野落梅在,所以她从没开口询问过巫。
有的时候半夜醒转,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说什么没生命危险,其实都是骗她的吧。然而她更
清楚,即便明知会要以命换命,她也没另一条选择。只不过是,心里会更难受些而已。
越秦并没跟着慕容璟和去南越,所以每天都会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那一天,牧野落梅身上的蛊虫基本上已经清除干净,全身上下再找不出一个虫洞来,整个人看
上去像是换了层肌肤似的,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巫取出了插在眉林xue位上的蓍草,划开她的手腕,接了一碗血,然后让牧野落梅喝下。巫说只
有这个办法才能彻底清除她体内的蛊毒。
牧野落梅喝罢,片刻之后便开始哇哇呕吐起来。
眉林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那几乎要把肠子翻转过来的声音,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直到一个
小小的头颅凑到她面前,小声地跟她说话,才稍稍找回些意识来。
「阿姐,阿姐,你还好吧?」越秦看着眉林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以及没有丝毫光泽的肌肤,满
心担忧地问。
眉林勉力振作,示意越秦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听我说,不准哭。」她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越秦反而一下子红了眼圈,心中不安起来。然而抬头看到她眼里透露出从未
有过的严厉,倒真不敢哭出来,闷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