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慕容璟和微笑,没回答。事实再明显不过,如果他能走,又何必一直装昏迷。
眉林无奈,只得弯下腰想要扶他起来,然而这一用劲,不紧左肩重新包扎过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右腿更是一阵巨痛,扑地一下跪跌在地,刚扶起半身的慕容璟和也再次摔了回去。
「就算你想报復我,也不必急在这一刻。」慕容璟和脸上闪过一抹痛楚,说出口的话却于满不在乎中含着讥诮。
眉林垂着头,静待疼痛缓解,才抬起眼看向他,冷淡地道:「我现在身上所负箭伤全拜你的女人所赐。」
听她提到牧野落梅,慕容璟和脸色一沉,语气瞬间冷了许多:「她性子刚直,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没取你性命已是你的造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眉林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想到牧野落梅是怎么放过自己的,不由反讥道:「莫不成我还要感激她?」语罢,看慕容璟和脸上浮起怒气,不等他说更难听话,转开了话题:「现在的问题是,别说我弄不动你,就算弄得动,也会很快被追上。」她道出事实,却又忍不住郁悴地补上一句,「我看你的女人也会追来,她自然会把你安安全全地带回去,你又何必拽着我不放?」
「本王欢喜。」慕容璟和意识到目前的处境,也不纠结在牧野落梅的事上了,沉yin道:「时间上确实是来不及……」
慕容玄烈的亲卫在前面探路,快要抵达猎鹰指示的地方时,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立于籐萝林隙间,身着慕容璟和的衣服,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两箭。
慕容玄烈和牧野落梅到时那个侍卫脸色不太好地恭立于一旁,而他们辛苦寻找了一夜的人慕容璟和则头枕美人怀慵懒地侧卧在溪边的一处平滑大石上。
石上垫着一件薄衫,半躺半卧在上面的两人都只穿着白色的里衣,一个衣襟半敞,一个髮丝散乱,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来之前这里在进行着什么。在青石的周围,溪流淙淙,野菊烂漫,衬得白色内衫上血迹斑斑的美人凄艷中隐露妖娆。
牧野落梅沉下脸。
「皇兄,你们怎的来了?」见到他们,慕容璟和连起身也没有,不太热情地道。
慕容玄烈瞥了眼旁边神色忐忑而怪异的侍卫,心中纳罕,不由仔细打量神情中隐含不悦的慕容璟和,企图从他身上找出点什么。
「璟和,你真是胡闹,可知我们寻得你好苦。」他微微皱眉,脸上显露出不满,一副如同兄长教训幼弟的架式。
「你们寻我做甚?」慕容璟和闻言眼露讶色,说着微侧脸看向眉林,她立即会意地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然后在他颈旁缱绻缠绵。他微仰头,神色纵容而爱怜,话却是对慕容玄烈说的:「我与爱姬在此玩赏秋色,赏够了自然会回去。莫不是皇兄以为璟离军五年,无用到连自保也不能了?」语至此,他突然笑了一下,目光如电般扫向那个亲卫,冷冷道:「所以还要让侍卫射上两箭试试兄弟的身手?」
慕容玄烈脸色骤变,狠狠地瞪向那个侍卫,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那个侍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恕罪,那时风动,卑职只当是猛兽掠过,实非有意冒犯荆北王爷。」他语气冷静,不见丝毫惶恐。
不等慕容玄烈有所反应,慕容璟和笑yinyin地道:「如果连人和兽都分不清楚,这样的侍卫留在身边,兄长的安危可着实让人担忧啊。」
他此话一出,原本还一脸有恃无恐的侍卫面色瞬间变得灰败,跪着的身体不可察觉地颤抖起来,连连叩头:「属下知罪属下知罪……」
慕容玄烈俊美的脸掠过一丝Yin冷,但随即被笑容代替,「既然这不长眼的奴才冒犯了三弟,为兄自不会便宜了他。」顿了顿,又道:「山中秋雨方歇,寒shi透体,实不宜久留,咱们还是速速回去罢。」
慕容璟和像是被怀中美人伺候得舒服了,半瞇上眼,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在美人掺扶下坐起身,却仍然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她身上,轻佻地瞟向快要挂不住笑的慕容玄烈。
「兄长还是先回吧,璟与爱姬尚未尽兴,实……」
「够了!慕容璟和,你还想要怎么折腾?」一直沉默不语的牧野落梅终于忍不住,怒喝道,美眸充满了怒火与不耐。
似乎直到这刻慕容璟和才注意到牧野落梅的存在,熏染着情慾的眼睛慢悠悠转向她,定定看了片刻,神色越来越冷,「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同本王说话?」
此言一出,不仅牧野落梅慕容玄烈,便是眉林也不由呆了呆。然后便听到他继续道:「你伤本王的爱姬,本王尚没找你算帐,何容你在此嚣狂?」
「慕容璟和,你、你……」牧野落梅素来是被慕容璟和宠着捧着的,此时他的态度一下子转变若此,让她又气又怒又不敢置信,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反应。
「本王的名讳是你叫得的吗?」慕容璟和打断她,眼中浮起厌恶的神色,「像你这种女人既无趣又高傲,本王不过是兴致来了与你玩玩,你便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儿?竟然敢伤本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