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玄年纪尚小,还处在一个极度要面子的时期,做什麽事都要讲求一个脸面,然而在他趾高气昂的抬脚走出客栈的瞬间,他就後悔了。
说到底是他强迫颜十二与自己欢好,自己是欠了他的。
这麽一想,不由得就又回头看了看门里的人,只见那双长年冷淡流转的眼眸漠然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却无端让人觉得十分心虚,一眨不眨的眼神里像受尽了委屈似的,明明一滴泪没流,眼珠子看着却是波光潋灩,好像下一秒就要气得掉下泪珠来。
邵玄虎躯一震,一股冲动就要折返回去,然而面子大过天,才刚踏出半步就硬生生顿住了。
话都说成这样了,再返回去哄人岂不是脸面都要丢上天去了?
想到这里邵玄只好铁着心肠,嘴一歪,扭头就走。
回到邵府,邵玄赫然发现大哥和二哥竟然都在家!见到他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朝他挥了挥手:“呦!阿玄来啦?”
这两人长年驻守关外,平时为虎作伥勾肩搭背的在军营里吃喝玩乐,跟山里的大王一样,只要父亲不压着他俩,两兄弟一般是不愿意回来的,现在这一回家,想必就是家里头出了什麽事了。
“哥,你俩怎麽回来了?”
大哥邵项挠了挠头,说道:“这个嘛,其实是跟你有关系的,那什麽…皇上的小公举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皇上呢,原先是想将公主许配给我或你二哥…但是咱俩呢…你也知道,妻子这个位分都已经有挂名了,总不能让堂堂一个公主委身做妾吧,。”邵项两手一摊:“所以最後就决定许配给你罗,今儿是让公主来咱家做个客,看看这儿的人和环境他喜不喜欢…”
“好好表现啊,这可是皇帝的女儿,你可别出什麽乱子。”二哥笑yinyin地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邵玄愣在原地,只觉得五雷轰顶,顿时就慌了。
他不要娶妻纳妾!一个都不要!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一样!
他只要颜十二!除了他他谁也不娶!
“听说是个美人呢…”二弟拱了拱邵玄,哀叹一声:“嗐,被你个臭小子占到便宜了。”
邵玄瞟了眼二哥,此刻内心正在咆哮。
占尼玛便宜,老子的老婆不是给人这样擅自决定的啊!
“我不要。”邵玄歪垂着眉毛,很没底气的说。
“嗯?”二哥看了看他:“不要什麽?”
“我不要结婚!不要!不要!不要!结婚!”邵玄怒了:“你们这样做之前问过我意见了吗!啊?!少他妈随随便便就往老子房里塞人!老子他娘的一个都不认!”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地一掌,结结实实落到了邵玄侧颊上。
“不是我们决定的,是爸决定的,你有意见跟他说去。”邵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敢在我俩面前撒泼…你胆子养肥了?”
父子和兄弟手足之间存在着一种很奇妙的关系,老爸欺负儿子,儿子又去欺负更小的弟弟,饱受怨气的弟弟长大之後就去外头欺负其他人,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只有外人受伤的世界。所以邵玄打小受了委屈就习惯往外头跑,跑的越远越好,跑到酒楼寻欢作乐、跑到河边和几个死党一起钓鱼,他身上有银子,在没花完之前都是不会回来的。
於是邵玄面对这番情景,法的在邵玄的唇上亲了亲,哽咽道:“我听你的话……你不要这样,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邵玄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不停往自己脸上乱啄的人,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身前这个满脸泪痕的美人。
“你自己说了?都听我的?”邵玄低声道:“是你的意思还是我的意思?”
“是…是我的意思……”
“那好。”邵玄低下头去,恶劣地在他耳朵边重重咬了一下,“你说的,以後都听我的,要敢再反悔我就把你的腿打断,知道了麽?”
眼前人闻言揪着自己的领子的手冷不防一抖,半饷点点头,闷声道:“嗯。”
“去把眼泪擦一擦吧。”邵玄此刻的好心情已然全然被摧毁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推开颜十二转身就往外走。
颜十二被推得往後踉跄,愣愣地跌坐在地,等再回过神来时邵玄已经离开了,整间屋内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他起身走到水盆边洗了把脸,眼前浮动的水波油油绕绕的显出了残破的倒影,颜十二看了半饷,怒火中烧的伸出手朝着倒影狠狠拍了一下!这一下却正巧打到了铁盆上,清晰的指节上瞬间泛起了一层红,剧痛从血管一路窜进骨头缝里。
“Cao!”饶是平时涵养再好的颜十二也禁不住疼爆了粗口,也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别人,话到了唇边听上去跟咬着牙似的,隐忍而愤怒。
“宝……?”颜母恍惚的身影从余光落进视野中,颜十二倏地抬起头,就看见颜母着急快步的走上来:“你怎麽了?”
“……没事儿。”颜十二避开母亲的目光,收敛了愤怒,转而看向水盆:“就是做恶梦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