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路自西往东的第三个十字路口,有一家经营了几十年的洗衣店。
招牌已经十分老旧,但店内装饰依然g净整齐。门口立着一个横向的柜台,足足有半个人高,顶上有两根明亮的灯管,一面墙上的价格目录被灯光照亮,柜台后面放着电脑,旁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单据,笔筒里cha着零散的几支笔。
由于低矮的招牌和半人高的柜台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店里面显得昏暗许多。被套上塑料袋的衣服足足有一面墙那么高,被分成三排挂在墙上,但这并不够:另一面墙靠着两个架子,同样被密密麻麻地挂着衣服。两面墙中间只余下一个窄窄的过道,供一个人通过,连接店面和更里面的洗衣区域,几台大机器规律地发出噪音,前中后三个部分组成了这家年代久远的洗衣店。
成染左手撑在桌面上,右手搭在书上翻着书页,长发被大部分拨在背后,但总有几缕不听话地垂在额前,随着鼻尖的呼x1气流来回摆动。她的头越来越低,直到眼眶酸痛才觉悟过来,拿过手边的书签放在书缝中,抬起头轻轻r0u着眉心,向远处眺望。
店门口正对着十字路口,八个红绿灯日夜不停地工作着。红灯时,提示音缓慢地“哒—哒—哒”,与等候人群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绿灯时提示音变得急促,“哒哒哒哒”,伴随着行人匆匆的脚步。成染习惯在变化的声音里静静地看书,偶尔才会抬头,视线越过几个旧街区的楼房,沿着马路延伸的方向看高大气派的写字楼,外墙玻璃映照着太yan光,总能刺痛她的双眼。
解放路的北面,是这个城市的cbd,高楼林立,每个西装革履的jg英人士脚步匆匆,拿着路上买的咖啡杯,神se淡漠地在水泥森林里穿梭。临街商铺也装修得jg致美观,每一个店员都微笑着,仿佛与有荣焉,一同呼x1着这一片空气。
解放路的南面,是多年前这个城市曾经的新城区,岁月流逝,把这里曾经的辉煌也带走了。楼房外墙微微发h,只有整齐划一的楼宇分布能看得出当年的jg心规划。行人大多是居民,各式各样的商铺售卖着居民的日常所需,这里生活节奏缓慢,但也悠闲自得。
成染自大学毕业后,就回到这家老旧的洗衣店,帮父母看顾生意。附近许多热心街坊都惋惜地说道:“染染大学毕业,很应当找一份好工作才是,怎么屈就在洗衣店里工作呢?”成染听了,只是腼腆一笑,并不说话,仍旧手下不停地写单据,递给顾客时,笑着说一声“多谢惠顾”。一旁的成妈妈打圆场,“我们家染染x格b较温吞,我们也不求她成为龙凤,安稳地过日子就行了。”
于是大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饭后闲聊是总会为这个花一样的nv孩叹一口气,再说上一句“真是可惜了”。
成染恍若未闻,依旧是打发父母在家多休息,自己平日里看顾着店铺,没有客人的时候坐在柜台前,把头顶的灯管灭掉,借着yan光看书。
她确实从小x格内敛。原来这家洗衣店并不属于她的父母,从前她的父母只是帮工,那时夫妻俩还没有能力在这附近拥有一个家,一家三口住在城市另一头b仄房子里。成染周一到周五上学,周六日就到洗衣店帮父母工作,洗衣店老板t谅这个小nv孩,总是会在口袋里掏出五颜六se的糖果放到她手心里。成染握紧小小的拳头,看着店外面老板的nv儿梳着一丝不苟的麻花辫,粉红se的裙子在yan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糖果的塑料包装温柔地扎进她的手心,她低下头,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道谢。回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来这一把糖果,把它们放到家里唯一的窗口下,任由光线撒在上面,她只是趴在旁边静静地观察着。
直到这一把糖果融化,她也没有尝试过这是一种多么甜蜜的味道。
这一天夕yan西下,成染合上了翻看了好几日的新书,打量着时间大概不会再有客人光顾,于是把书本放到包里,略微收拾一下凌乱的桌面,准备关门回家。店外面的十字路口又转成了绿灯,提示音急促地响着,一辆轿车停在g洗店门前的停车位,车头车尾的车标让不少路人瞩目。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一个年轻的男人长腿一迈走了出来,弯腰从车后座抱出来一套用防尘套罩着的西装,急忙走向十字路口的洗衣店。
成染蹲下去收拾东西,站起身来就看见有客人站在柜台前。
“你好。”她微笑着说。
年轻男人环顾洗衣店,倒也看不出嫌弃,只是为难地说道:“请问是要关门下班了吗?”
“没关系。”成染把左肩的挎包放下,接过男人手上的衣服,拉开拉链,“是普通g洗吗?”
“不是。”男人把衣服从防尘套里拿出来,一块深se的w渍显露出来,“这是蛋糕留下的……可以洗g净吗?”
她这才发现这套西装做工jg致,走线严谨。虽然她并没有服装方面的专业常识,但是她手上0过不少衣服,慢慢地也能辨识得出好坏。她瞟一眼衣领、扣子和衣袖,没有看到明显的标志,心下断定这应当是手工定制的西装。g洗店开在居民区,平时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