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也歪头，双眼直视李承泽，逼得李承泽率先别开眼去。
“儿臣遵旨。”
“殿下过谦了。”
“我是担心陛下不会真的罚你。”
庆帝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趿拉着鞋子走了。
“二殿下，陛下口谕，宣范闲同诸皇子入宫觐见。”
范闲举杯和李承泽相碰，二人相视一笑，一同饮尽杯中佳酿。
李承泽略一挑眉，抬手拿起葡萄递给太子：“小范大人亲手剥的，想来会比一般的葡萄要甜，太子尝尝？”
李承泽夹菜的手顿住，眼神逐渐变得阴冷，牙齿咬的死紧，才不至于失态。
庆帝一开口，范闲就看见李承泽十分隐晦地撇了下嘴角。
“沈重临死前向臣交代，北齐锦衣卫，常年与我庆国有走私往来。”
李承泽颇感意外，愣怔一瞬之后，急忙起身行礼。
李承泽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一眼范闲，继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急忙夹菜放进口中，借此来掩饰自己的惊慌。
这个老登，刚还问有什么奇闻轶事呢，眨眼间就又只关心神庙了？
一队内侍拦下了李承泽的马车，也打断了范闲的胡思乱想。
得了庆帝的允许，范闲才挪动双脚，坐在李承泽对面。
“陛下对二哥，可真是恩宠有加啊。”
李承泽这么好的一块磨刀石，庆帝哪舍得让他就此出局呢。
庆帝手指一点李承泽，算是把这件事给定下了。
范闲臀部刚挨到矮凳，就怪叫着又弹起来一下，而后又咬牙坐端正。
“臣范闲，谢陛下赐座。”
“殿下不必担心，臣假死欺君，总要给陛下一个交代。”
范闲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李承泽在自己心里就不能是个人吗？怎么一会儿觉得他是小猫，一会又觉得他是狐狸呢？
可是范闲今日却只说出了李云睿，把李承泽撇的干干净净的，倒是让庆帝摸不透他的意图了。
“臣与二殿下一见如故，虽多年未见，但臣这心里，却是常常记挂着殿下的。”
反正张飞不会用李承泽看自己的那种眼神去看关羽。
“朕只关心，神庙的情况。”
他对李承泽是什么心思呢？
范闲拿起桌上的葡萄，剥皮挑籽，送到李承泽面前。
“臣范闲，谢陛下，恩赐廷杖。”
之后就低下头装鹌鹑，任由大皇子和庆帝讨论着要灭了北齐。
这范闲，挺会装。
“而我方行此事者，就是……”
太子悠悠一句话，引得席间几人纷纷侧目看向李承泽。
太子脸黑如墨，冷冷剜一眼
范闲把神庙真实存在，就在极北之地、雪原之中的消息透漏给庆帝。
李承泽绝对是狐狸变的，否则自己在面对他时，心中怎么总会有这种难言的悸动呢？
“哎呀，啊……”
范闲满意地看一眼李承泽捏紧筷子的手，才慢悠悠开口：“长公主！”
他的唇沾了葡萄的汁水，色泽艳丽，动人心魄。
“今天和大家一起吃个饭，顺便听听范闲的北齐之行，有什么奇闻轶事。”
“走私一事，就交给……你来查证吧！”
庆帝的眼神晦暗不明，视线从范闲身上，移到李承泽身上。
太子眼神幽幽，拳头悄然攥紧。
“回陛下，”突然被点名，范闲也是愣了一下，才起身跪在地上。
“殿下希望我受到重罚？”
范闲心中暗笑，却还是顺着庆帝的意思开口：“回陛下，北齐一行……”
范闲强忍住揉他脑袋的冲动，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李承泽嘴边移开。
性格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复杂多变。
庆国早就已经烂透了，且北齐有苦荷这个大宗师坐镇，就凭庆帝这三言两语就灭了北齐，那还真是痴人说梦。
“这么着急见你，怕是要重罚。”
李承泽对着范闲举起酒杯，笑得意味深长：“这可都仰赖于小范大人呐。”
像一只惹人喜爱的小猫。
“坐下吧。”
在席间等了许久，范闲才在侯公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过来。
范闲与老二一向不和，此时不咬出老二，莫不是在布更大的局，静待时机一击毙命？
李承泽紧抿双唇，竭力压下自己到嘴边的笑意。
李承泽歪头，露出一个微羞的笑容来。
“本宫不爱吃葡萄，二哥还是自己享用吧。”
范闲自己也说不清，不过李承泽对自己的心思，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本宫竟是不知，范闲什么时候和二哥这么亲近了。”
“范闲，还有什么呀？”
与北齐走私一事，庆帝心知肚明是李云睿和李承泽一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