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你那帮人行不行。”
“遥控器电池也要记得换。”
在一起幸福的话，就感觉不到苦了，你说对吧，李叔。”
“你烟还抽么，不抽给我。”
“李叔，我得听我老大安排的嘛。”信一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笑着，继续哄道：“得慢慢来，你跟林姨不也是好不容易才遇见的，良缘难觅嘛。”
“那倒也是，得让你老大替你把把关。”
周内得闲的龙卷风总被arry奶奶领到冰室和街坊们闲聊，时间一长也被养成了习惯。一来能联络街坊感情，二来也能知道不少城寨里的事，要是有要他管要他帮的，正好能顺带解决一下。
“我给你说我和你林姨年轻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从小就被街坊们看着长大，成年之后的信一时不时就会被街坊们问这种问题，仿佛全都忘了自己是黑社会一样。
说完还抖抖自己身上的口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带。
信一抬手指了指电视，又指了指李叔手里的遥控器。
只要聊起过世的老伴，李叔就跟不知道累一样滔滔不绝，信一在店里又陪他坐了会儿，直到手里的饮料见底，这才找了个理由离开。
“没看到打烊了吗，晚点来。”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再借个火。”
“要不要我们给你介绍啊？你这个年龄可以谈了嘛。我前天在糕点铺买点心的时候，听她们说附近那个公园要办什么相亲会，没什么事的话带你去看看啦。”
信一上下打量着四仔，满肚子疑惑，又觉得这人不可理喻，突然找上门撂下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算了，竟然还理直气壮地问自己讨烟抽。
门框上悬着的铃铛被开门的动作弄得直叮当响，看着手里那本被自己划得乱糟糟的名册，信一只顾着皱着眉头辨认，过了好一阵，才发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无人应答。
“没有啊。”
“
“算我问你借的，行不行？”
修了无数次的窗框依旧关不牢，总被屋外那阵时不时刮过的风弄得直摇晃，连带着生了锈的转轴一起咿呀作响，信一曾一度以为那是有人躲在窗下发出的声响，听多了，也变得跟邻居家的吵架声一样让人习以为常。
门铃响得大方，但推门进来的人却故意放轻了脚步，信一的手早已伸进衣服里握住刀柄，但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提高音量提醒来人：
这些天在城寨里奔走的疲惫，在落座的瞬间终于涌了上来，信一伸手勾了勾椅子旁的拉杆，放倒椅背躺好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
叮铃铃——
“有空叫人来修下电视，信号不太好。”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知道龙卷风这会儿应该还在冰室，很快会回来，也就没想着过去凑热闹。
趁李叔起身找电池的时候，信一悄悄把饮料钱放进他用来放找零的铁盒里，生怕被他发现，又加快脚步绕进了巷子。
这人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在自己面前抽起了烟，看得信一心里窝火，一摸自己也口袋空空没有烟抽，只好开口问话转移注意：
“啊？”
他就这么仰躺在椅子上，望着理发铺的天花板，视线反复模糊再重新聚焦，手里的打火机开关几次，最终还是被收进了口袋，嘴里的烟倒还是叼着。
见信一只是瞪着自己，没有动作，四仔便主动走上前去，把烟从他嘴里抽了出来，咬进自己嘴里后，又冲他晃了晃手。
“老大，这个月的租金都收得差不多了，只有个别几户会稍微晚点，月底能准时给秋哥送过去。”
“多谢你啦，有空常来玩。”
“李叔，我先回去啦，还有账没算，祝你生意兴隆喔。”
李叔的话头转得突然，明明刚刚还伤感得不行，下一秒又问出这种问题，信一被他态度的转变搞得摸不着头脑，反应了几秒才开口答道：
李叔还想起身送送，又被信一按回椅子上。
虽然被问得次数不少，但信一还是不太擅长应付这种问题，所以每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只能把老大搬出来当借口。
因为是白天，再加上店里没人，所以理发铺通常只会留门口的那盏小灯。但这城寨里的房子，总是拆了又建，建了又拆，东拼西凑的，跟街机里快要死掉的俄罗斯方块一样，乱七八糟，但又意外的结实牢靠。屋外的日光几乎被层层叠叠的楼板盖住，而小灯泡发出来的光也聊胜于无，理发铺里几近昏暗，即使不困的人，在这里待久了也难免生出困意。
大人上班，小孩上学，老年人爱热闹，不是在冰室看电视，就是聚在一起打牌，所以周内下午的理发铺基本没什么生意要做。
四仔按下墙角的开关，理发铺瞬间亮堂了不少，见信一手里握着刀，一副即将冲向自己的样子，也没什么反应，反倒抬手指了指他的脸：
“信一，你有没有谈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