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打开厕所隔间的门栓,晕晕乎乎,踉跄着往洗手池边走。
“小心!”卡纳斯急忙跟上去扶住他。
顾安不好意思地抬头微微一笑:“谢谢,今晚真是抱歉了。”
“安,你没事吧?你想干什么去?”
顾安打开龙头,掬了一捧冷水洒在自己脸上,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
“没事,你刚才不是说带我来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吗?”
卡纳斯被顾安的借口说得无语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但他知道今晚的一夜风流算是彻底泡汤了。
“走吧,”顾安说着率先往门外走去。
年轻的数学教授脸上也马上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整了一下姿态,两人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洗手间。
“请问哪位是顾安先生?”顾安一走出门,就听到酒吧服务生在喊他的名字,显然老外并不是很会念中国人的名字。
“我是,”顾安走过去,“请问有什么事?”
服务生递了一张金晃晃的卡片过来:“刚才外面有一个你的朋友,他叫我转交给你的。”
顾安看到那张信用卡的瞬间,仿佛当头被人敲了一棍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似的,一时之间心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顾安接过父亲的金卡,忙问:“他人呢?”
“他没满21岁,进不来。”美国的酒吧有规定,必须满了21岁的成年人,出示证件后才能被允许进来。顾安比可可大五岁,他也是今年才被允许合法饮酒。当然,顾安相信凭借可可的身手和特殊身份,他要是真的想进来,区区几个酒吧服务生怎么可能拦得住他。至于他为什么千里迢迢飞过来了,已经到了门外人却不出现顾安不敢再想下去了。
顾安急着往门外走,他只知道如果可可真的是特意来找他的,而他却和卡纳斯在酒吧里头亲热,甚至差点就擦枪走火,可可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至于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去生气,顾安也没那个功夫去想这么多,总之他就是知道。
“安,我开车送你回去。”卡纳斯追在后面也出了酒吧大门。
“不用了。”顾安站在夜色里茫然四顾,周围哪里还有可可的身影。
不一会儿,卡纳斯开着车停到了顾安面前,摇下车窗:“上车吧,晚上一个人走不安全。这附近最近治安不太好。”
顾安有些失落。这时候长岛冰茶真正的后劲泛上来了,刚才他在洗手间里,那是为了情趣在装醉,可现在,他还真是晕乎得连路都走不稳了。反正可可已经走了,就坐卡纳斯的车回去吧,有什么关系呢?
卡纳斯没有喝酒,一路开车开得很稳,到顾安公寓门口的时候,顾安已经醉得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了。
卡纳斯熄了火,关掉了车灯,本想唤顾安起来,可他凑上前去帮他解安全带时,半个身体压在顾安隐隐透着香气的身上。他瞥了一眼身下人,诱人的嘴唇,随着微微蹙起的眉头翘起,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
唉,好好的约会,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被一颗装在安全套袋里头的棉花糖给毁了卡纳斯忍不住低下头,想在离开前在顾安的嘴上再流连片刻。
这时候他忽然看到车窗上趴着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在幽幽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大吃一惊!那好像好像是一匹狼!美国虽然地广人稀,校园也经常建在无人的市郊,可这里怎么说也是离主校区不远的公寓楼,怎么会有狼这种野生动物!
卡纳斯赶紧哆嗦着在车里摸索可以自卫的武器。还好,那匹狼看了他一会儿,就突然转身走了——真是虚惊一场。卡纳斯不禁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时候他再好的兴致也被破坏殆尽了,赶忙唤醒了顾安。
“安,醒醒,你到了。”
顾安下意识地揉揉疼痛的太阳xue,眼睛都没完全张开,就顺手打开了一侧的车门,含糊地说了一声“谢谢”就往外迈脚,可还没站稳就踉跄着差点滚在地上。这时候,一双手稳稳地把他给接住了。
卡纳斯看到夜色里那个少年,有着狼一样凶狠的双眼,那个眼神让他记忆犹新。就在几天前,机场候车大厅里,他像所有雄性动物标示自己的地盘一样,对着自己大吼一声“有人了!”
卡纳斯怎么说也是逻辑清晰的数学教授,他联想起今晚上那颗棉花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看来也没必要担心顾安了。于是他重新点火,驱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