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通常是肖承比较轻松的时候,软件升级虽然是个大工程,但只要做好人手和时间安排,他还是可以悠哉地过六月。
徐燃把每月两次的分行会议合并成一个,改在月初,肖承怀疑他是听自己提过老科长工作效率低才做的这个调整。在徐燃之前,电银部的科长是个五十多岁快退休的中年人,一身机关作风,肖承拿他当长辈处,关系还不错。许是因为肖承工作上没出过什么差错,也算会说话,老科长对他偶尔的“自作主张”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是自作主张,其实只是碰上可去可不去银行的情况时,肖承都选择不去罢了。不过最近这种情况变了,常驻办公室的同事都说肖承是遇到能治他的人了。徐科长可不一般,电话里客客气气,可就是让人张不开嘴说不去。连肖承都规规矩矩撂了电话就出门,别人更没二话了。
要说徐燃电话里说的是正事么,那肯定是,可要说是非去不可的正事么,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点头。肖承倒是配合,只要手头没有急差,他都会去分行走一趟。他是因为上个月老没空见徐燃,所以趁着现在不忙找补几回,而且他也不爱在办公室坐一天。可王勇不知道内情,这种情况隔三差五来一回,他坐不住了。
“肖承,那徐科长是不是对你有意见故意折腾你?”
“没有啊,工作需要。”
“分行以前没这么多事啊,你别自己得罪人了还不知道。”王勇突然一拍脑门,“对了,你回头把换科长这事跟销售那边说一下,免得他们过来时抓瞎。”
肖承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区域销售每个季度都来拜访一次分行领导,说是维护客户关系,其实就是来送钱,老科长不知道收了多少贿赂,临退休还拿了几万块。肖承不是刚出象牙塔,这种事见多了,他难以想象的是徐燃要怎么公关,那个人怕是要让销售碰一鼻子灰了。
想归想,肖承还是跟销售联系了一下。挂了电话又给徐燃发了条消息,让他以后有事不用打办公室电话,直接找自己就行。徐燃回复时用了感叹号,看来他早等着这句话了。
徐燃私下和他面上给人的印象有差别,但反差不大。他不多嘴,不过有话直说,他听话顺从,却又不低三下四,他忠实欲望,但始终保持理智。和魏辰那种表里不一的完全不一样,肖承心想,严枫就是被魏辰的乖巧外表给骗了。
前些天严枫叫肖承去喝酒,不巧的是那天肖承已经应了徐燃的约,对奴说话算话是肖承一贯的态度,结果在严枫那落了个“怕狗”的名声。不知道谁怕,能跟魏辰打起来,肖承对严枫在家里的地位也猜出了个六七成。早告诉他别跟奴搞对象,玩不下去,这都是经验之谈,可严枫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自食其果。自从上次帮他把魏辰约出来,算一算已经半个多月了,肖承给严枫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关机,得,又值班了。
其实严枫不是值班,是赶上上级检查了。严枫的爷爷是个老公安,爸爸在检察院工作,一个希望他当警察,一个希望他学法律。严枫大学时学了法律,毕业后自己做主选了一条折中之路,他当了名司法警察—监狱民警。
头几年严枫一直在监区工作,上班不能用手机,每周还要值夜班。年初开始转作行政工作,终于不再频繁下监区了,但遇到上级突击检查,全员整顿取消休假是逃不了的。
在监狱工作,严枫最受不了的不是一个又一个值班,不是面对犯人时的压抑心情,也不是时不时作假迎接上级检查,而是这份工作很多时候让他和魏辰处于失联状态。
魏辰成绩不好,对学习一向吊儿郎当,严枫刚上班时,他还差一年毕业,但家里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工作,他整天闲得发慌。总是找不着主人,对任何一个奴来说都是件很没有安全感的事。严枫也不知道魏辰是真想得开还是安慰他,反正小话撂得挺漂亮:“我找不着您,别人也找不着您啊,没有野狗在您身边sao扰,少打几个电话,少见几次,我能接受。”听听,魏辰这是变相宣誓主权呢,这小子早就有一颗独占心了。但当时的严枫可一点没咂么过味来,满心想的都是魏辰可真懂事。
有一年春节前,监狱出了档子事,两个犯人互斗,其中一个伤得不轻。这可是大事,领导相当重视,严枫整个春节一天假没休,连家都没回。那年也巧,正是他和魏辰刚在一起不久的时候,魏辰跟家里出了柜,不好意思回去,特意调班是打算和严枫一起过年的,结果大过节的找不着严枫,最后是在肖承家过的年。这件事直到现在,严枫依然觉得对不住魏辰,说不定就是这点点滴滴的自责,导致他越来越习惯让着魏辰。
这周末难得两个人都在家,快中午了还赖在床上。严枫横躺在床尾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魏辰聊天:“诶,你说我改个行怎么样?”
“改什么?”
严枫随口道:“律师啊,检察官啊”
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魏辰的笑声,严枫回头,魏辰正靠着床头打游戏。
“你笑什么?”魏辰打游戏时表情可丰富了,严枫从他眉飞色舞的脸判断他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