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五月下旬肖承可以说忙得脚不沾地。六月份有软件升级的大任务,到时候工作量会骤然增大,肖承决定提前搞定所有支行设备的常规维护。不巧的是,月底其他几家银行跟凑热闹似的扎堆儿用人,服务站人手严重不足,面对突发状况肖承不得不亲自上阵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来天,徐燃每晚都和他聊上一会儿,嘱咐他别把自己逼那么紧,实在忙不过来,地点偏僻的支行可以推迟到七月初再做软件升级。看吧,这就是肖承看不惯银行的地方,把不急的事说得十万火急,你加班加点做完了,人家一句不用着急,可你要是没做完,即使不耽误事,那眼睛也全盯你身上了。
“要弄就一起弄了,剩几处还得惦记着,麻烦。”份内的工作肖承不愿意给银行挑刺儿的机会。他这人,自己的错绝不推卸责任,但别人的问题休想让他背锅,要不然第一次见到徐燃时也不会把话说得那么不客气了。
可这样一来,下班后肖承就累得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回家躺着。徐燃倒是不提见面,但肖承从他话里话外感觉得到他想见面。这是人之常情,按理说认识不到两个月,就算只是主奴关系,也应该正在蜜月期,无奈肖承实在没Jing力也没情绪。刚收不久的奴就没时间见面,老实说肖承对徐燃是有点抱歉的。等过了这段儿多花点时间陪他吧,每天道了晚安肖承都在心里多说一句。
六月初的一天肖承从银行出来已临近下班时间,原计划直接回家,走到街边闻到餐馆飘来的香味,他想起徐燃中午似是无意地提了句分行附近新开了家烤rou店,他没犹豫改了主意。
“银行总是想一出儿是一出儿,也不管我们忙不忙得过来,跟爷似的。”肖承偶尔会和徐燃谈起对银行的不满。
徐燃“嗯嗯”地点着头,一本正经地接话:“在我这,您才是爷。”
这是吃了蜜了?肖承眼睛从烤架移到徐燃脸上,盯了几秒又移到桌上看了一圈疑惑道:“我没点甜食啊。”
徐燃僵了一下,刚想说自己不是拍马屁,肖承手机响了,他把话咽了回去。
肖承接电话时徐燃装作专心烤rou,其实耳朵一直竖着。他听见肖承说“差多少?”隔了一会儿又听见“我明天转你卡上,不用着急还,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似乎是借钱,徐燃好奇死了,但他怕自己越界,不好开口问。没想到肖承挂了电话主动跟他念叨起来,原来是肖承同事的女儿查出先天性心脏病动手术急需用钱。
“您经常帮同事吗?”徐燃斟酌了半天,没直接出口借钱两个字。
“你说借钱?”肖承把牛rou铺到烤架上,不在意地说,“没有,这不是赶上事了么。”
那就好,徐燃小声念叨了一句。他看得出肖承是个很坦诚的人,在金钱方面不计较,但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徐燃担心肖承太不谨慎容易吃亏。其实除非关系特别好,徐燃对别人的事是不打听也不感兴趣的,况且他和肖承还没熟到会过问这种事的份儿上,可不知怎的,他就是想问一问管一管。
肖承装没听见徐燃的话,说起了别的话题。徐燃可真有意思,认主还没多久呢,就开始Cao心主人的方方面面了。我神经还没粗到谁借钱都给,肖承心说。他又不傻,因为家庭原因,他很早就开始对未来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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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工作后入了股市,当时身边很多人都劝他股票碰不得,肖承和他们想法不一样,炒股本质不过是一种投机行为,而恰恰他有投机的天赋,这几年一直收益很不错。肖承平时不乱花钱,他工作日不开车不只是因为路途近,还因为他时不时需要出外勤,不方便停车不说,油费和停车费也不能报销,但打车费可以。办公室好几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同事都说存钱没用,事不能这么看,市这些年房价越炒越高,对很多人来说几乎是望尘莫及的,但不能因为这样就干脆月光。都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十岁时不规划,四十岁时就可能一无所有。除了买房子,nainai年纪大了,医疗费也得考虑。这些担子其实不该落在肖承身上,可他不Cao心没人能替他分担。
肖承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听邻居nainai说他妈是怕被他爸的病拖累,得知前一个相好的在深圳做生意赚了钱立马就抛家弃子奔了过去。这种添油加醋的话肖承不全信,nainai从没跟他说过这些,何况是真的又怎么样,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
那会儿肖承还没上学,听说爸爸得的是肝病,没多久人就不行了,肖承是跟着nainai长大的。nainai是个小学教师,很早就守寡了,退休这些年生活不成问题,可老了老了偏偏中了保健品的邪,去年被骗了好几万。肖承骗她钱是警察追回来的,自己掏钱堵上了这个窟窿。这件事肖承一开始怎么都想不通,nainai也算是个有文化的人,怎么会上这种当,后来慢慢懂了,nainai跟他一样,缺的不是健康,是亲情。
肖承不知道他爱好和家庭不完整有没有关系,倒是看一些书上写过,很多人的或倾向都源自某种情感缺失。小学时放学路上肖承经常看到一只流浪狗,他很想抱回家,但nainai怕狗,他只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