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封劝解信,裘应弘暗中追查出原深的行踪,并根据这些年来的细枝末节推测出原深的矛头指向,托裘御将这封信郑重转交给原深。
其中用词不乏刻意渲染,对原深的称呼也规矩而老派,不明所以的人只怕真会以为这就是一位长辈对小辈的谆谆教诲。
但让原深嗤之以鼻的是,裘应弘自己被靳家欺侮到这种地步、多年无所作为也就罢了,居然还转头劝别人也有样学样。
其实原深有这种想法是情有可原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那就是裘应弘被靳晁打压怕了,先是情人被夺,再是被强行Cao纵婚姻,他却一声不吭gui缩多年,仅仅是与靳家断绝往来这一个举动,很难具有说服力。
但凡事不能只看一面,裘应弘能把持偌大一个裘家二十多年,就足以证明他的铁腕。他有自己的顾虑。年轻时候谁都容易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过于自我,尤其把私人感情看得重于一切。裘应弘何尝没想过报复靳晁?但门户之差是客观现实,裘应弘还肩负着一整个家族的重望,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紧他,旁敲侧击地警示他,让他不能越雷池一步。都说一鼓作气再三而竭,久而久之,所有的悲愤都只能转化为郁忿,理智也逐渐盖过了热血,裘应弘能做的也只剩跟靳氏划清界线了。
就连这样,这么多年下来,都有不少下属或合作人暗诽他睚眦器小。
靳氏水深是真,裘应弘这么劝原深,既是出于对原开嵘的感念,更多的还是因为原深本人。他在信里表达了对包养原深的愧疚,虽然没有明确说明,原深也知道他这是打算结束这段关系了。离开裘家之前,原深承诺过半年之后回去,眼下看来是没那个必要了。
裘应弘突然转变的态度是原深始料未及的,但值得高兴的是,这个人正准备以另一种身份继续庇护原深。
原深把信收好,裘御也在这时转身回到桌边。
“告诉你个好消息。”原深笑着跟他说。
“什么好消息?”
“你猜。”原深背过手,跟他卖关子。
裘御苦笑:“知道我没你聪明还一天到晚考我。”
原深恨铁不成钢:“换别人我还不乐意呢。”
“好吧好吧,让我想想……”裘御看了眼原深收起信封的抽屉,说,“是关于那封信吗?”
原深点头微笑。
裘御也笑起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想的哪样啊?”
裘御耳根渐红,抿着嘴不肯吱声。原深又问他一回,拿手指戳他腰眼,他终于耐不住弃械投降,抱起原深在他额头上轻吻。见原深没拒绝,温热的嘴唇便一寸寸迅速下滑。
“是不是你跟裘应弘结束了?”一边亲着裘御还心里不踏实地向原深求证。
原深扶住他的腰,“嗯”了声给他答案。
裘御一下子激动起来,离开原深嘴唇,在他的领口边缘吮咬个不停。原深又疼又痒,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捏捏他下巴让他轻点。
两人陷入嬉闹,粗嘎的喘气声由浅到重在室内响起,谁也没看到还留着条细缝的房门外,有影影绰绰的衣角一闪而过。
……
裘御从原深房里出来时,腿脚一转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靳显钧。
两个身高和体格都相仿的男人,一个端肃俊逸,一个敦默持重,碰上这样的场面,都在不露声色地观察对方,于无声中对峙起来。
“借一步说话?”虽然是询问的语气,靳显钧却说得十分笃定。
裘御欣然同意,他正好也有话要跟靳显钧说。
两人来到一楼的会客室,面对面坐下,靳显钧占据主座,把客座留给了裘御。
这点微不足道的下马威没在裘御心底留下半点痕迹,他客随主便,本质上还是没有把自己当作靳家的一份子。
会客室不大,用脚步丈量的话,四五步就能走到墙尾。比起奢华开阔,显然更偏重私密性,很适合这样一对一的谈话。
依然是靳显钧先起的头:“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很早。”裘御也不跟他打马虎眼,“你跟他刚分手的时候。”
裘御有千百种回答的方式,偏巧选这一种,说他没有故意嘲讽靳显钧的意思在,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靳显钧气笑了,笑得胸膛起伏不定:“手段了得,佩服佩服。”
裘御仍旧是端坐不动的样子:“不敢当,我知道自己是趁虚而入,不过有一点至少我比你强——我能去美国陪他,你能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靳显钧狞笑,“如果我是个低贱的私生子,没有一个神经质的爹,早早蛰伏在Yin暗的角落窥伺别人的东西,我也能飞去美国,甚至说,我一定会做得比你更好。”
“说大话谁都会,没做到就不要用这套话来装门面。”面对靳显钧的刻意挖苦,裘御脸皮都没皱一下。
靳显钧察觉到自己没办法靠这样激怒裘御,顿时表情一松,换了副脸孔。
“你说的也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