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以为过去就过去了。
没想到,既使不去回想,过去的y霾依然深深影响我,连哭泣都不能自主。
──允钰
「接下来……允钰,能再谈谈你的父亲吗?」
医生带着淡淡的微笑转过身来,皮制黑se旋转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努力不让焦躁表现出来,尽可能将全身重量放在柔软的躺椅上好稳定自己,视线却开始在偌大的白se房间里游移。
釉hse的实木地板上的立式音响正拨放着古典音乐。音响後头,那个落地窗边的壁灯是新的,yan丹se的水晶挂饰反s窗外的yan光,在地板上落下点点红se光斑。
那些水晶的切刻方式并不理想,如果是我的话,会使用更透光的枕式……
「允钰?」
医生的声音拉回我的注意力。
「喔。」
「我们来聊聊,你最後一次见到你父亲的那一天。」医生的音调很轻缓,「你是怎麽找到你父亲的?在你父母离婚之後,他不是就完全消失了吗?」
「……因为信。」我在脑中翻找记忆,「信上有……父亲的名字和地址,那时候我想,啊!父亲一定住在这里。」
有那麽一瞬间,是想开口称为爸爸的,但是爸爸这两个字的音调好陌生,就像某种只存在想像中,未曾见过的奇异宝石。这也是当然的,我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叫唤过这个称呼。
该被称呼为爸爸的那个人,消失在我的生命中已经很久。
「我偷偷留下了那个信封。应该是存了很久很久的钱吧?我也忘了钱怎麽来的,还有那个地址,当时我才六岁,到底怎麽知道上面写着什麽?这也是一个谜。」
我用迷惘的声音继续说:
「总之我带着满口袋的零钱,一块五块十块的零钱累积起来的重量把k子不停往下拉,所以一路上都提着k腰。」
「听起来很可ai。」医生带着笑容,提笔在簿子上不知记录什麽,「然後呢?路上发生了什麽事?」
「什麽事?其他的事我都忘了。我只记得我从公车上走下来。」我低垂着视线,像在河流中掏出沙金般0索着记忆,「前面就是父亲的新家,父亲一定在那里!从小,跟妈妈相b,我跟父亲的关系更亲密,想像着父亲会怎麽欢迎我,见到突然出现的我,会露出多感动的表情。我一边想像着这些,一边大步往前走,那个时候,我非常开心。真的,非常开心……」
呢喃着,我渐渐沉默了下来。
「你有走到你父亲的家吗?」
「有。」
「有见到你父亲吗?」
「有。」
「你们说了些什麽?」
「我们没有说话。」
「为什麽?」
「父亲并没有看到我。」
「你有出声叫他吗?」
「没有。」我紧抓着躺椅的扶手,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低哑的说,「我们可以不要谈这件事了吗?」
「你为什麽没有出声叫他?」医生就像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和缓且固执的继续提问,「发生了什麽事让你没办法出声叫他,明明你这麽期待跟他见面,不是吗?」
「……」
「为什麽?」
「因为我……看到他,还有……」彷佛被回忆痛击一般,我吐出的言语破碎而低微,一说出口就飘散在空气中,「他……还有一个小男孩。他们在骑单车。」
「然後呢?」
「他们看起来好开心,父亲帮小男生扶着脚踏车,他骑起来摇摇晃晃的,但还是顺利的前进了,父亲和他很开心的大喊。然後一个nv人从屋子出来了,父亲和nv人依偎在一起,就像……」
「就像什麽?」
「就像一家人。」
「你呢?你做了什麽?」
「我跑走了。」
「为什麽?」
「因为我不是那个家的一分子。所以我……逃跑了。」
「那时候,你的感觉如何?」
「很难过。」
「你哭了吗?」
「哭了。外婆最讨厌我哭,但是眼泪停不下来,我一直哭一直哭,大声的哭,就算哭到趴在电线杆旁边吐了,还是哭个不停。」
「允钰……」
医生像叹息般叫着我的名字,下意识的,我看向他。
他看着我的眼睛,笔直的视线刺进我内心深处那些y暗部分,过於残忍的翻搅其中的伤口。
「你和母亲的关系不好,总是期盼温柔的父亲有一天能回来找你。没想到,他居然重组了家庭。就是在那天,你成为了孤儿,是个不被母亲需要,更被父亲抛弃的孤儿。」
「……我不是孤儿,我还有外婆。」
「你外婆也si了,不是吗?为了照顾年幼的你,你外婆辛苦了一辈子,却在你还来不及报答她的时候去世了。那间你从小住到大的房子,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