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什么人打晕了……
“你醒了?”
崔瞻远的声?音瞬间让她完全清醒过来,她撑着双臂从榻上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正品着酒的崔瞻远。
他吃了不少?败仗,看着最起码苍老?了十岁。
“崔瞻远,是你!你和庞青——”徐燕芝当机立断,不管不顾地?想从马车中跳下去,可?她刚跑两步,就被崔瞻远拦住推到了地?上。
“你跳下去,不死即残,”他冷哼一声?,满身酒气,“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已经出了蜀州城,到处都?是灾民,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对你做什么……是上了你,还是吃了你?”
“崔决他,他已经在追查你了,你若不尽快放了我……”
不知为何,崔瞻远如今的模样?,让她突然想到了逃出崔家那晚,在崔智房中看到的那双靴子?。
“你说的是我那养子??”
“他如今被困鲁州,安能救你?”崔瞻远负着手走过来,表情森冷,捏着她的下颌,残忍道:“不过你大可?放心,你们马上就可?以相遇了。”
悬崖
崔决被俘于鲁州, 鲁州节度使?虽不急于杀他,用来逼供的酷刑却一个接一个地往他身?上,毫不手下留情。
只用了不到半日, 崔决的身?上便已血rou模糊。
鲁州节度使?想着?崔瞻远的要求, 还是?要给崔决留下一条命, 便让人将他用一席破旧的草席卷起,扔进?地牢中。
他撑着?双臂, 缓缓从草席中脱身?, 倚着?墙轻轻喘息。
每一个动?作,都足以牵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发痛苦, 不一会儿, 顺着?手臂趟下来, 一直流到手腕处,染红了身?下的干草。
而那手腕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瘫软无力地撑着?地, 刀刃留下来的伤口分明骇人, 应是?遭了什么非人对待。
地牢中腐烂的秽物混合着?翻涌上来的阵阵chao气在他鼻下肆意窜动?,从松垮的衣襟中掉出来一个材质尚佳的锦囊。
鲜润的血ye染红了锦囊, 终于让崔决的眉毛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悠扬的声音钻入耳中, 崔决昂首, 目光向着?前方扫过去。
只见一名身?着?蝉衣的僧人正盘坐在他不远处,他以手化掌比在胸前, 在崔决看向他时, 冲他行?礼, “阿弥陀佛。”
他坐在那里,如一尊超俗的佛像, 与腥臭与死亡格格不入。
“贫僧法号慧蕴。”
明明说的是?“又见面了”,却先是?向崔决报上姓名。
崔决嘴角一扯,满口的血腥味让他不愿再说下去,可在此时,他必须要跟人说说话,免得真的睡过去。
“慧蕴大师,也逃不开命运吗?”
崔决确实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叫慧蕴的和尚。
他只不过是?在今生,第一次见他。
早在第一世时,他受困于鲁州城时,就见过一次慧蕴。
听慧蕴所言,他从西域求得真法,后奔走?于中原,于乱世中为生灵祈福,来到鲁州境内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被人打上了妖僧的称号,也被抓到鲁州城中,和当时的自己关押在一起。
不过,他第二世和第三世,没有和鲁州有再多的牵扯,直到今世,才算见过他第二次。
真没想到,这世上除了自己和徐燕芝,也有人步入轮回。
“生死自有定数,我不急于求生,也不急于求死。我若选择了另一条路,恐怕就不能再见到施主了。”这尊佛像只是?笑了笑,“我倒是?好奇,施主用命数换来的种种,待到施主回去后,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你?是?想……”崔决话说到一半,却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出来的鲜血顺着?薄唇留下,似是?一节即将萎靡的清枝,“证明自己是?对的吗?”
“施主现在身?负重伤,还是?不要动?气为妙。”慧蕴苍薄的眼神扫过崔决身?上的伤口,“贫僧只是?觉得,生死有命,施主逆天而行?,并不是?一种妙事。”
崔决缓缓闭上眼,表现出一种明显的抗拒,不想再听这秃驴再多说别的。
慧蕴见崔决如此,并不恼,只是?笑道:
“看来施主这次又是?一种不同的心境了。”
慧蕴从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出意外,他还是?跟第一世一样,被几名官兵拉了出去,说是?午时就在要城中问斩。
翌日。
崔决倚靠在爬满青苔的墙边,就连睁开眼,于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身?上大部分伤口已经开始发炎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在逐渐升高,应是?因感染而引起的发热。
倏地,由两名鲁州军打开牢房的锁链,粗鲁地将打坐中的慧蕴拉起,吵吵嚷嚷道:“你?个妖僧,都快死了还在这里念叨什么,跟我们走?!”
崔决同时被链条撞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