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裴岘的步伐,她看着脚下的台阶,裴府的路她还依稀记得,穿过中堂,老夫人就坐在正位,徐氏站在一侧等着他们礼成。
满堂的人整个过程赵幼澄都听不到究竟谁在说话,只听着大家叫好声,直到礼成后被送到外东苑。
这下才清静了,徐氏和方氏,裴芝玉姐妹两和一群相熟的女眷这才进来了。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了,松开手里的团帕。
徐氏还有客人要招待,没那么多时间,只是嘱咐裴芝媛:“你要在这里陪着殿下知道吗?等会儿送来汤喝一点,先卸了冠休息休息……”
听得出来,她有些风风火火的性格。
她嘱咐完笑着和赵幼澄说:“我还有客人去招待,就不能照顾殿下了。”
章嬷嬷都觉得惊讶了。
赵幼澄说:“只管叫我婉淳就好,或者阿鲤也可。”
她不能说很多,徐氏这才笑着说:“殿下就是殿下。我让人守在这里,嬷嬷若是要什么只管吩咐他们。”
章嬷嬷赶紧说:“夫人只管去忙吧。”
裴芝媛立刻说:“母亲去照看祖母,我守在这里。”
方氏笑着说:“我守着也成,只要裴蕴玉舍得,我今晚守着都成。”
新房里的人都笑起来。
赵幼澄也被笑的脸红,大约是大婚,总归是不一样,她是在羞于开口。
章嬷嬷出面招呼人,笑着说:“各位夫人且坐。”
冬葵和冬青守在床前,站着纹丝不动。
外东苑并不大,但生在清净,院子里除了夏守忠和夏进,也就只剩几个仆人,出入外东苑的人也就是裴慎和裴安这等近卫。
房间里的夫人们也都察觉了,外东苑居然没有女婢。
有人低声问起裴芝媛,裴芝媛比裴芝玉成熟很多,毕竟是成婚的长姐,笑着解释:“小叔叔才比我大几岁,他自小刻苦,独居在外东苑。生活起居自幼就是夏总管在照顾,二十几年都习惯了。”
她这是不动声色将小叔叔夸了,也是告诉赵幼澄,小叔叔房里没人。
章嬷嬷听得十分满意,满面带笑。
方氏陪着裴芝媛,笑着说:“我那年见你,你才多大。转眼你都要当娘了。”
裴芝媛偷笑着说:“那时候我央小叔带我去廉亲王府看热闹,你和赵大人成亲的时候,我都混进去新房看你。回来小叔被母亲一顿训斥。”
方氏爽朗地笑:“可见,这是我们的缘分,你出嫁的时候,我去新房送你。这不,又守着你小叔娶亲了。”
裴芝媛原本没见过赵幼澄,毕竟是长公主,就是再低调也是公主。她十分担心小叔叔往后的生活。
但今晚见太微宫的人都挺和气,也就放心了。见和赵幼澄相熟的方氏也这么随意,可见这位殿下是好性格。
新房里的女眷们闲聊。
外院的男客就不一样了,拼酒的,起哄的,说什么的都有。
赵诚和廉亲王坐在一起,廉亲王是真的喜欢她,问:“今晚可回去?”
赵诚长教训了,滴酒不沾。
给廉亲王斟了杯茶,才说:“回啊,我能出来一下午,都是求陛下求来的,晚上要是不回去,陛下又要罚我。”
他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着毫无惧意,言语中甚至有些潇洒。
廉亲王看着人,心里十分感慨,龙子龙孙,生来大约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西苑里禁忌多,不可妄加揣测。”
廉亲王只是简单提醒了一句,赵诚笑着说:“先生布置的功课都做不完,哪里有时间想别的,生怕陛下不满意又加罚。”
他的意思很明白,我只管读书,其他的一概不问。
廉亲王听着很满意,又觉得很难得,赵诚早慧名不虚传。
赵旭在西苑里的表现,他可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上蹿下跳,康亲王都觉得赵旭有些事情做得不上台面。
就比如给西苑的宫妃们送礼……
今晚的宴会,裴岘几乎是全身而退,灌他酒的人不多,毕竟他平日里冷着脸是出了名的。
再加上和朝中人接触不多,大家对他并不放肆,再加上他是驸马,礼部大宗伯就坐在这儿,没人敢这么放肆,倒是其他人很热闹。
赵幼澄听不到外面的闹声,直到掌灯后,房间里的夫人们都走了,裴芝媛还在,赵幼澄问了声:“是芝媛吗?”
裴芝媛迟疑了一下,才答:“殿下,我在。”
赵幼澄笑了下说:“不用叫我殿下。”
裴芝媛笑了下才说:“按我就叫小婶婶吧,小叔叔这会儿肯定回来了。”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院子里裴岘问:“人都走了?”
院子里的夏进说:“芝媛娘子还在。”
裴岘推门进来,赵幼澄突然没来由的紧张。
裴岘见裴芝媛也在,他穿的官服,对房中的一片艳红仿佛都看不见,看了眼床上坐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