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沉清茗睡了很久,直接睡到第二日傍晚才幽幽醒来。
昨夜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的梦境非常吓人。在梦里,爹不疼,娘不爱,本来是最有舔犊之情的双亲分别弃她而去,留下她在村子里受尽白眼。不管她干活多努力,吃的再少再不费粮食,全村人都对她指指点点,闲言碎语或有恶意,传到耳中让她很痛苦。
其中不乏也有怜悯的眼神,然而每当她用希冀的目光放下自尊与骄傲去乞求他们的帮助,却发现这份怜悯都停留在只言片语上,从未有人真的愿意对她伸出援手。久而久之,这份怜悯反倒比恶语中伤更加叫她感到压力,眼下不管恶言相向还是怜悯惋惜,她都如惊弓之鸟般唯恐避之不及。
紧接着又梦到沉金宝,梦中的沉金宝被老虎叼走吃掉,失去唯一的香火的老沉家整日笼罩在一片挥之不去的绝望中,家人唉声叹气,爷nai经不住打击不久后病逝,两个叔叔分家,她失去了最后的栖身之所。
失去栖身之所的她沦为神台猫屎,落了个神憎鬼厌的下场。流言与莫须有的罪名一时全都直指向她,她被说成是天煞孤星,被千夫所指,百口莫辩。她试图哀求两个叔叔收留她,又试图证明自己不是煞星,可所有人都漠视她,甚至一度看起了她的笑话。直到她想投江,却被一双手硬生生拉了回来。
把她拉回来的身影立于光下,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只知道身形高挑,瘦弱,并不是什么强大的身影,却就是这样一个身影把她拉了回来。
陷于即将溺毙的过程中,她感到自己被另一股轻柔气息包裹,带着冷香,明明是冷的,却像雪中绽放的暗梅,纯粹的叫她生出了向往。气息亦没有丝毫情感,但正是这恰到好处的平淡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仿若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死死擒住那抹冷香,贪婪的汲取着,想要更多。紧接着,这股冷香变的更加浓郁,而后她所有不安与痛苦都消失了。
她睡的很安稳,直到此刻醒来,才觉得有点……恍惚。
原来是梦吗?
头还很疼,但已然好上许多,不知是不是吃了米羹的缘故,身上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痂了,恢复挺快。以往干活也有许多次弄伤过自己,都需要很久才能好,有时候不能好还会发炎流脓,她不敢费家里的银钱便忍着,这么多年也就熬过来了,伤口好的这么快还是头一回。
这时候她才发现洞外的光已然透着夕阳色,阳光斜照进来,居然已经傍晚了,莫不是她睡了一天一夜?想到自己昨晚和龙卿相拥而眠,沉清茗有些不好意思,在人家这里睡觉,还睡的这么死。
想着要不要做些事弥补一下,虽然龙卿说过让她放心养伤,但龙卿这里的条件似乎不怎么好,都住在山洞里了,小木屋尚且没有一个,无端端多养一张嘴又谈何容易?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比之昨日多了一袋米,还有几个碗碟和陶罐。她吃力的爬起来,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过去,那袋子的米竟然全是白米,陶罐她细心的发现底部的焦褐很淡,显然也是新买的。
为了她,竟然特意去买白米和陶罐吗?沉清茗眼眶一阵发热,她舀了一点米到陶罐里,又去拿放在角落的竹筒。竹筒很沉,外面还挂着零星水珠,该是刚刚灌满水。
走出洞xue的时候没有发现人,龙卿和那只大老虎都不在。洞外是一片原野,位于一个矮坡中,有小块看似人为清理出来的空地。地上有焚烧的痕迹,应该是龙卿烤rou形成的。她环顾着这个地方,四周的森林浓密,看不到丝毫人烟,龙卿是住在多偏僻的地方呀。
她寻着做饭的灶台,绕了一圈看了看,干脆又回到洞口。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正踟蹰着要不要去捡些柴火回来,龙卿却回来了。
龙卿坐在虎背上,如此一人一虎自山涧迎风缓缓而来,斜阳照于身侧,拖出长长的影子,身姿悠然,衣裙乘风飘舞,乍一看似是一云游仙人。沉清茗目光有点呆,虽然已经知道龙卿养了一只老虎,但每次直面这样一只猛兽还是难免感到害怕。
见到她,龙卿扬了扬手,笑容真挚可人。
“小丫头醒了?”
“嗯,谢龙姑娘的救命之恩。”
沉清茗对龙卿道了声谢,声音细柔,很腼腆。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昨晚又发生了什么,还是龙卿救了她。
“谢倒不必了,眼下可是好些了?”龙卿来到沉清茗身边打量一圈,小丫头居然可以下床了,看来她的龙涎没有白费。
“嗯,已然好多了。”沉清茗再次低下头,羞涩的含起胸来。明明龙卿是个姑娘,但被龙卿打量着她总是止不住的害羞。
“那便好,既是醒了便吃饭吧,今晚有鹿rou。”龙卿笑着把阿虎背上的鹿取下来,沉清茗却并未注意鹿,而是沉浸在她那句吃鹿rou中久久出神。她说今晚吃鹿rou,莫不是让她吃?
沉清茗不敢妄自奢想,能有米羹吃已然是大幸,又如何能奢望rou食。她拿着陶罐,站在一旁注视着龙卿在那兀自处理鹿rou。
许是见她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