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着手上的扳指:“双瑞,给人剔骨,会不会?”
双瑞哪里会这些。
就郎君刚才说的那些,又是凌迟又是剔骨的,还有做成人彘什么的,他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郎君他并不是在吓唬人。
他想了想,并没有直接配合顾行之,而是摇头说不会:“郎君还没教过这个。”
顾行之又笑了。
方才的森然褪去几分,多出些爽朗:“行,那今天就教教你。”
没有人知道顾行之的短刀是放在那里的。
他抽出短刀,刀鞘很漂亮,一看就是士族郎君用的东西,光是镶嵌着的那些宝石,随便弄下来一颗,只怕都够寻常百姓大半辈子过活的。
刀出鞘,开过锋,寒凉刺骨。
很骇人的。
那年轻男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顾行之从椅子上起身,缓步靠近。
他惊恐看顾行之:“不行……不,你……你这是……你是动用私刑……你不能……啊!”
顾行之话不多,手起刀落,短刀直挺挺刺入男人肩窝处。
鲜红的血涌着出来,他甚至握着刀柄,把刀身转动,在男人的皮rou里转起刀。
短刀贴着骨头刮过,男人疼的脸色发白,几度险些昏死过去。
“疼……啊疼!”
“我说了,杀了你,也不值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动私刑?”
顾行之似乎真的不解,眼底闪过茫然。
“你……你……”
“再问你一次,饭菜里的东西,是不是你下的。”
其实就是他。
被双瑞抓了个现行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顾行之难道不信双瑞反而信他的?
但他还是问。
问完了,短刀往外抽了些。
男人立时倒吸一口凉气,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说话。
“啊——”
顾行之手劲儿一沉,短刀又深深刺入男人伤口里面去。
他啧了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双瑞,去弄一碗盐水,再放些辣椒油在里面。”
双瑞诶的一声应下就要出门,男人再扛不住,连连点头:“是我,是我放的,是我!别弄了!我都说!”
短刀拔出来,顾行之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
本来要把刀身上的血迹擦干净的,看了一眼那方手帕,皱了皱眉,叫双瑞:“帕子。”
双瑞会意,拿了自己的递过去,眼角余光瞥见那方帕子,立马懂了。
那是去年郎君回京,大公主送的。
帕子下面绣着一只兔子,因为大公主属兔。
但那个兔子绣的歪歪扭扭,她要不说,根本看不出来是兔子。
郎君收下之后嫌弃了很久,大公主好生生气,两三天没理郎君。
然后郎君就一直把这个帕子带在身上了。
后来顾行之从那个男人口中得知,他确实是收了钱,而且他家里人性命也被拿捏着,但究竟是什么人给他的银子,他不知道。
他也不晓得他们这一行到底是什么人,只是为了一家老小活命,也确实是穷怕了,为了那些银子,才干这种事儿。
顾行之将信将疑。
毕竟此事太过冒险,尤其是还有人配合。
他眉心一动,吩咐双瑞:“去把下午那个男人按住,一起绑了,让礼官……算了,安排咱们自己的人,送他们回京,交给肃王。”
跪在地上的男人瞳孔一震:“肃……肃王……?”
顾行之冷冷乜他,嗤了一声:“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也敢下手,你究竟是被人辖制,还是别的,自然有人调查清楚。”
“不不,我真的是……”
顾行之嫌他聒噪,皱着眉,索性让人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调查真相这种事情,他其实没有那么擅长。
他擅长的是直来直去。
刑讯逼供倒更适合他。
但他知道人心复杂。
有些人培养死士,所谓死士,不光是说一旦被俘就自杀,还有一种,就活着,受审,受刑,然后说出来的东西,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
这些门道他都知晓,但于此道真是没那么Jing通,主要是觉得很烦。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把人送回京,交给赵禹兄弟发落。
事关昭昭,赵禹也好,赵行也罢,回禀到官家那里,官家不会善罢甘休。
说不定……
顾行之垂眸。
他虽然不喜欢这些事情,但生在顾家,自年少时便与天家公主定下婚约,他还不至于一窍不通。
朝廷有内jian,通敌叛国,官家要肃清,动作一旦大起来,那些人说不得狗急跳墙,非要搅得天下大乱,要么伺机行事,要么趁乱逃脱,无外乎如此。
只是动了这种肮脏心思,更该千刀万剐。
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