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声问她:“笙笙,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家庭情况,你想听吗?”
“嗯。”林笙在他怀里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你说,我想听。”
谢家乔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思绪仿佛回到多年以前,恶臭的巷子里、chaoshi的房间以及用门板钉起来的房门,无时无刻布出现在他的梦里。
但他能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梦。
是现实。
是他噩梦的童年。
他自小跟着母亲颠沛流离的生活,母亲靠着打杂工养活他,有的时候是清洁工,有的时候是针线活,偶尔遇到和善的人,会多给她一些钱,她总能用这些钱做一些好吃的给他吃。
他想多吃,又不敢多吃,想多吃些长大,又不敢多吃害怕母亲没得吃。
他们辗转了一个又一个城市,终于在榕洲定居下来,林笙所生活的中街区,算是榕洲不错的居住区域,但谢家乔居住的清雨区,在当时那个时候,是非常有名的‘贫民区’。
谢家乔的母亲就这样靠着简单的手工活养活了他。
谢家乔小小年纪,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六岁已经会自己做饭吃,并且还会给晚回来的母亲做一份,虽然做的味道不好吃,可母亲也会吃得津津有味,夸奖他干得好。
他会走街串巷的去找一些简单的活来帮衬母亲。
也会因此遭来一些小恶霸的欺负,瘦瘦小小的他,在巷子里被人打得闷声不吭,仿佛知道要是喊了就会被人打得更惨。
母子俩就在那样的情况下度日,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且清贫,但总归是跟在最亲的人身边,并不觉得难过。
九岁那年,谢家乔的小姨邵璇找上门来,看见母子两个人过着这样的日子,哭得不行,一个劲的拉着她的手,说要找谢泰初算账,母亲拉着小姨,说道:“你找他做什么?你没看新闻吗?他马上就要娶别的女人了。”
“那就这么算了吗?”
母亲沉默良久,才说:“算了吧,他没那么爱我,要是爱我的话,肯定会违抗他父母的意思娶我的,可他没有违抗,就说明他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我跟家乔现在过得挺好的,他也不知道有家乔的存在,就这样吧。”
邵璇气得不行,对姐姐一意孤行要跟谢泰初在一起,怀孕后更是让父母觉得丢人,一再问她是谁的种,她也不肯说,就这样被父母赶了出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尤其是看到已经长大的谢家乔,那么瘦、那么小,邵璇心中泛起了无数的怜惜,于是斥巨资在榕洲当地租了一套公寓,将母子二人安顿进去,自己也承担起照顾谢家乔饮食起居。
一开始相处得都挺融洽的,直至某天,母亲看见了谢泰初迎娶方韵的新闻后,深夜买醉,在街头被人撞伤,不治而亡。
那天夜里,接到消息的谢家乔急匆匆的赶往医院,当医生跟他说治疗费用时,年幼的谢家乔的脸上出现了迷茫的神色,他问医生能不能便宜点,医生说情况紧急,让他赶紧交钱,或者让他父亲来处理。
但谢泰初怎么可能从国外赶到这里来为他的母亲交钱?
等邵璇赶到时,人已经没救了。
至此,谢家乔就彻底跟了邵璇。
谢家乔学习一直很努力,他似乎知道自己跟平常人不一样,只有更加努力的学习,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才有更好的出路,他的生活好像一直都处在一个黑暗且不见光的世界里,他在这一片迷雾中匍匐前行,始终找不到终点。
唯独在看见林笙的那瞬间,治愈的笑容在顷刻间闯入他的心里。
他永远会记得那个盛夏,那个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女孩,笑起来很甜,有两个很漂亮的酒窝。
刚入学没多久,某天傍晚回家时,就看见了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方韵。
彼时的方韵漂亮端庄,一副有钱人家的小姐模样,她站在那里,看着谢家乔的身影,唇角上扬:“你就是那个死都要爬上泰初床的女人生下来的儿子吗?”
谢家乔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谢泰初的儿子,但并不知道母亲跟谢泰初之间发生的事,身为人子,无法听到从别人口中说出这样羞辱母亲的话来,他冲上前,冷冰冰地说:“你没资格说我妈。”
方韵依旧很大气,“是你没资格跟我谈话吧,谢家乔,你妈真是好本事,故意怀上泰初的孩子,然后带着你跑路,等到你安全长大,就要带着你回谢家分一杯羹,这算盘打得真响。”
“我没有想要跟你们谢家扯上任何关系。”
“哦,是吗?”方韵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这就是你母亲安排人送给泰初的信,足足隔了这么多年啊,才将这封信送到他手里,她为什么早不给,晚不给,偏偏在你长大成人的时候给,不就是要分一杯羹吗?”
方韵冷笑着说,“什么样的母亲就能生出怎样的儿子来。”
面对着方韵的嘲讽,谢家乔的双手紧握,那封信上的字迹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