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认了罪, 承认克扣粮草一事, 拿着银子的钱四处打点, 挥霍无度,也供出了几位参与同僚,以及曾经帮他升迁的官员。
前工部侍郎被害,他也参与其中, 修筑款的一万多两白银在抵达寻阳的路上时被山匪截获。也交代藏匿和熔化官银的地点,这和魏临之前调查时的地方出入不多。
魏临赶到大狱, 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把李斯供出的同党拟了一张名单,连夜去了宫里。
永徽帝看了一眼,兵部、工部、户部以及地方官员都有些官员摄入其中,好在六部的根基未动。
之前早已聊到,永徽帝未大动肝火, 可看到最后一张名单时, 面色挂不住了。
“寻阳知州?”
“是, 修筑款是寻阳知州伙同劫匪一起作案, 至今只有一部分人归案,经属下暗访,刘大人在寻阳的三年内,无一政绩,贪赃枉法,鱼rou百姓,为了补交贪墨的税款,才做出了此等恶劣行径,李斯与工部前侍郎参与其中,因怕事情败露,前工部侍郎被那些劫匪所害,并伪造出一场畏罪自杀的假象。”
“李斯的死正常吗?”永徽帝问。
“回陛下,李斯的确是自杀,可他认下所有的罪,也极度配合,微臣以为,他背后还有人,供出这一切,几乎都是微臣能够根据线索查到的,说出这些,怕也是为了分散注意,掩饰他背后的人。”
一个贪墨大量银子,且又挥霍无度的人,怎会让家中年迈的父母种地过活,抄家那日,也没有抄出多少家底来,这不符合常理。
“背后之人,可有线索?”永徽帝问。
“无任何线索,全凭微臣猜测。”
魏临的话不无道理,大燕建朝百余年,国力兴盛,虽然每年都与狄国征战,但国土未让出分毫,可近些年的贪腐案越来越多,总觉得背后有一双手悄悄逼近。
眼下是把这些祸害给清除,永徽帝道:“把段世昌给朕叫过来。”
三年贪腐都未查到,御史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根据大燕律法,涉嫌贪墨的官严重者当街斩首,轻则一概流放,朝廷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动荡。
接下的日子,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忙的连轴转,抄家的抄家,罢黜的罢黜。
接连两日天气Yin沉,今日有风,沈云簌和魏惜穿戴整齐出了门,戚灵溪今日举办生辰宴,邀请关系不错的小友热闹一番。
天气不好,所有人都聚在戚家的四面厅里,众人先在房里玩起了投壶。
宴席时,大家七嘴八舌的闲聊,自然而然,就说道最近京都频繁抄家一事。
作为消息一向灵通的戚灵溪,也知道不少事。
两三个贵女被充入了教坊司,一个疯了,一个当街往墙上撞,另一个听话的进教坊司,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沈云簌听了以后唏嘘不已,那三个女子曾一起打过捶丸,其中一个和她还挺聊得来。
这时,有人注意到今日郑伊如没来:“戚姑娘,郑姑娘与你交好,为何不来,岂不是波及到了?”
“他父亲任职户部时间短,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今日她说身子不适,回绝了。”
“听说这次处理贪墨案的是大理寺,手段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沈云簌默默听着,听到那些关于街口斩首的画面,手中捧着的花茶也喝不下去了。
宴席结束,沈云簌和魏惜从房间里出来,此刻天空下起了大雪。
宜州雪少,沈云簌从未见过这般大的雪花,纷纷扬扬,望的久了,迷乱了双眼。
两人上了马车后,沈云簌掀开车帘,时不时的伸手去接几片回来,再仔细瞧着,直到手心里的雪化了。
如此几次,魏惜道:“表姐,像这样的大雪要持续好多日才消融呢,等明日起床,你会看见整个京都城全都是白色的。”
沈云簌放下车帘:“我喜欢下雪,但还是感觉这场雪下不是时候。”
“怎么了?”
“爹爹去了乌和镇,不知道哪里冷不冷,这勘察地形,免不了翻山越岭,若是乌和镇也下雪,道路shi滑难走,真是令人担忧。”
“原是这样,姑父身边随行的人多,不要担心了。”
魏惜看了一眼车窗外面,距离镇北侯府不远了,于是提议:“表姐,要不咱们走着回去吧。”
沈云簌立即表示同意,她和魏惜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春罗忙给沈云簌披了一件水红色的兔毛领子的斗篷。
芽儿也取了魏惜的斗篷,正要给她披上时,却被魏惜制止住了:“多不利索,我才不要穿呢。”
芽儿没说话,却用求助的双眼看着沈云簌。
明白小丫头什么意思,沈云簌劝阻道:“你忘了你害病的时候了,回去若不想被三舅母训斥你,就老实穿上。”
魏惜撇了撇嘴,同意了。
雪花在地上下了薄薄得一层,走过雪地,留下两串脚印。
中途,魏惜想在雪地上画画,于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