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这东西本质上?是虚的,美国玩儿得最好,所以能?当老大。你看?咱们,物?价一动先登报了,人?能?不抢吗?钱不值钱了。这要是放在美国,就?相当于炒股时上?头提前告诉你,这个能?涨,那个要跌,不乱套才怪。”
大院里老两口都去抢盐抢酱油去了,排老长的队,又挤死个人?。
章望生?无奈道:“咱们市场经验太少,只?能?学欧美,都晓得照着全搬肯定?不行,但没办法?。”
南北往他碗里夹菜:“人?家这条路早都走熟了,咱们刚跳进来,不晓得哪里深哪里浅,关键是市场机制得慢慢完善起来,反正我看?这会儿挺乱的。”
他们国家大事交流得很?深入,但关于自身,并没有进行过任何长谈,只?是像很?多年前那样,一块儿过日子。
章望生?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等大哥走后,他忍不住又要亲吻她,抚摸她,但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满三个月,不能?再短了。他没孝敬过黎钧鸿一天,人?家刚死,他就?想跟人?女儿睡觉。
他觉得得找个机会,跟南北好好谈一次,要谈什么,真是太多了,过去的事其实不想拉出?来再讲,没意义,已经发生?了。他觉得她心情似乎好了些,气色也很?好,筹划着做点什么。
可年后工作很?忙,他要下乡,南北非要跟着一道去看?看?。一个冬天,章望生?都没理发,头发长了,两人?到乡镇集市上?吃了点东西,集市挺热闹的,卖什么的都有,吃的,玩儿的,农具,还挂起一些成衣。
剃头匠居然认得他,说:“望生?同?志来啦,早出?正月了,要不要理个发?”
南北觉得这条件真不行,一个盆架,一条脏得看?不出?本色的手巾,地上?搁着洗衣粉。章望生?笑?着摸了摸脑袋,说成。
剃头匠照顾章望生?,旁人?把那盆水洗得乌黑,也就?一遍的事,他给?章望生?又搞了一盆水,很?奢侈了。南北看?着三哥头上?全是洗衣粉沫子,心想怪不得他头发硬得跟刺猬一样。
章望生?不嫌弃条件差,人?家给?他刮脸,洗头,剃头,一套伺候得特别细致。他付钱时不叫人?找零了,觉得多用人?家一回热水,剃头匠连连摆手:“那不成,那可要伤天理!”
手艺人?靠本事吃饭,挺好的。
南北在旁边看?着,一直看?着章望生?,他跟人?说话?那样和气,他还是三哥。
有一天,马老六托人?打了个电话?,告诉章望生?,前一阵春雨出?奇得大,他家祖坟那冲垮了土,问他得闲回去不,不得闲,他就?找个三轮车弄些土给?填上?。
章望生?打算回去一趟,南北问他:“在月槐树过夜吗?家里还能?住人?吗?”
章望生?说:“能?,六叔时常去给?打扫,过年那两天我都住那儿。”
南北说:“我收拾点东西。”她已经十一年没回月槐树了,她在那住了十一年,长到十七岁,又离开了十一年
她有些恍惚,装了套很?漂亮的内衣裤,还有洗漱用品,她还带了安全套,她十几年前就?想着跟三哥睡觉就?好了,她下定?决心,要在月槐树跟章望生?睡觉,在家里睡,在庄稼地里睡,她想到这,脸红心跳,觉得特别刺激,小时候就?听人?说谁钻玉蜀黍地里搞破鞋,什么肥白的屁股,鼓鼓的□□,太粗鄙了,太刺激了,她觉得在玉蜀黍地里野合,肯定?非常过瘾,可惜现在时令没到。
她就?想跟三哥野合,她以为自己会有那么点乡愁的,人?啊人?,她在美国确实有点乡愁的,此时此刻,却只?想野合了。
第59章
月槐树变小了,以前很大,公社?什么都有,大街很长,南北一条,东西一条,现在走,一会儿就到头了。
南北说:“三哥,月槐树这么小的啊?”
章望生笑道:“人长大了的缘故。”
是的呢,以为那样大的月槐树,她一抬脚,当年就走出了月槐树的树梢。
月槐树变化其实不算大,新添了一些房子,死了一些人,又降生一些人,和其他公社?一样。没有公社?了,公社?这个称呼,消失在历史那条长长的河里,跟许多东西,许多人一样,一下就?跟着水走了,流到人看不见的地?方去。
他们的家,也就?简单修缮了一下。菜园子里种着辣椒、大葱、荆芥,样样都在。春气一暖,照旧有蝴蝶、蜻蜓、蜜蜂。这是她的园子,南北一见园子,就?实实在在拥有了什么,她打童年起?,就?照顾这园子,她长到十七岁,离开园子,往外?头去,园子就?寂寞了。
她以为园子会长满野草,变得荒凉,但热闹仍旧,是马六叔帮他们照料着园子,好叫他们回来的时候,见的是园子,而不是野草。
马六叔见着他们了,非常高兴,他许多年没见南北了,他老了,时间从?他脸庞、鬓发、牙齿上溜过,给她的眼睛是一个老了的马六叔。马六叔一见着南北,就?想起?八福小子,两人同岁,他想抹眼泪又觉得不合时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