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聿倒也没再追问，靠在阳台的门边，朝她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回答她上一个问题：“有好吃的，赏味期限就这几天，所以特意带回来给你尝尝。”
“你也是，”章若卿笑，避开话题，将一页宣传资料递给她，“有没有看中的，金饰都可以试戴，有需要你跟我说。”
“以前吃过一次，我表姐嫁到南城有一年春节她带回来过，我吃了就一直记住了这味道。
“聚餐我就不去了吧，我妈下令我今天必须回去。”章若卿实在没什么心情，找了个借口离开。
“嗯，”她点点头，“你一定要记得。”
章若卿盘腿坐在沙发上，又掰了一半送进嘴里，数了数盒中就只剩 3 块，又将手中的一半再掰了一半。她打算省着一些吃，最好能平均分到下一周的每一天。因为，她有预感，下一周将会非常难熬，在难熬的时候，她需要甜食带来的多巴胺。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晚，章若卿没开灯，坐到玄关的地垫上，细腻柔软的羊毛垫子还是方子聿买来的，她双手触到才觉十分窝心，踢掉鞋子，解开西装外套，后颈肩膀跟着垮了下来，但当手掌触到袖口，那位置正好是下午是李行拽住的，又突然想到他那一幅无赖般的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她将衣服狠狠脱下，扔到地上，但仍觉得不解气，站起身狠狠踩了几脚，她靠在墙壁上看着地上被她揉拧得发皱的外套发呆。
王茹倒是没勉强，只叮嘱她对评先进的事上上心就离开了。
他小心取出一块，摊在手心里，淡粉色的外皮被捏成五瓣花的形状，起酥一层一层的，他轻轻掰开一块，酥皮就簌簌落下来，透出内里绛红的馅。
“她是得请客，”王茹走过来，笑着将章若卿叫到一旁：“下月底省里面要评个省级个人先进，我给你报上去了，你好好写一份自述再整理整理这几年的个人事迹……当回事做，尽快。”
他讳莫如深地摇摇头，纠正道：“是相思豆。”
戚笛果然如同王茹说的那般是位豪爽的大客户，帮她一举拿下了当天最大的单，这一笔买单工资让同事们十分艳羡，有了这一笔月底拉存款的任务就轻了不少，所以纷纷打趣让章若卿请客。
她站在阳台看他小小的背影一点一点远离她视线，她头一次对他产生依恋，其实此刻她脑海里产生的多巴胺不是那块桃花酥带来的，而是他。
“你怎么回来了？”章若卿愣愣看住他，昨天明明还在说事情没处理完，要下周才回来。
“我吗？”章若卿有些发懵。
“这倒是真有。”
“你好，戚小姐。”章若卿记起来她的名字。
章若卿本来兴趣恹恹，听到他说“特意”，也特意提了几分音调：“什么？”
“对啊，各部门先推一个，咱分行再挑三个，最后报到省分行……最近一堆事，县支行又是员工辞职又是休产假，上面说再找不到人就只有从分行调头都大了，他们找不到干嘛找我们买单，”王茹少见地抱怨起来，看看四周人仰马翻，只好又说：“好了，先去聚餐，别的事吃饱喝足再想。”
“酥饼，桃花酥饼。”
章若卿“噗呲”笑出来，从他手中接过一小块放进口中，酥皮脆像小时候吃过的跳跳糖一般在口中炸开，而红豆馅料绵软又细腻，仿佛一抿就化，她吃完这一小块仍觉不够，摊手将剩下的全数收入腹中。
经有不少客户在浏览展品，一小簇一小簇围在展台前，王茹见她才进来，赶紧招呼她过来，示意她赶紧去接待，悄声说，“那边的客户，就是长卷发穿粗花呢套装哪位，说是找你的，赶紧去招呼……大客户。”
直到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门已经被打开，方子聿看见一片漆黑里突然凑近一张人脸，吓到差点将手里的东西扔掉，待看清了，才松口气，气哼哼地问：“灯不开就算了，怎么连气都不喘？”
章若卿云里雾里，没有影响自己有这么位大客户，但仍旧挂了笑脸迎过去，问她??x?需不需要详细介绍。等她侧过脸来，章若卿认出来眼前这位就是那天夸自己项链好看的女客户。
“章小姐好记性呀。”戚笛微笑，“今天没戴项链？“
“红豆的？”章若卿问。
他顺手开了灯，才发现她脸色不对，眼睛还有些发红，他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捧住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受委屈了？”
方子聿那天是当晚就离开的，7 点飞来，11 点飞走，他坚持没有让她送，仅仅是在门口吻住她，长长的一个吻。他松开她的时候，她感觉内心像被什么抽空了一般，像是潮退后的落寞，没着没落的。
“没有。”章若卿撇开脸，弯身捡起地上的外套径自走到阳台将它扔进洗衣机。
她放任自己去思念他，全然不顾这超出了她划定的他们之间关系的界线，也愿意承认他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是雪中送炭也是锦上添花。
“等下周我回来，再给你带。”他见她如此喜欢，也跟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