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邓书棋这番苦心注定只能打水漂。萧元青的好基因的优势这就展现出来了,小汤包身体倍儿棒,现在还惦记着吃竹笋炒rou,竹林没笋他也不失落,吃着糯糍粑,姜母鸭和鱼丸也格外香,每天都抱着自己的小碗吨吨吨干饭,不将自己的肚皮吃得溜圆坚决不停嘴。
萧景曜还真不担心自己染上风寒然后传染给小汤包。
体质好就是这么任性,萧景曜只要自己不作死,也不大容易会染上风寒,更别提传染给小汤包了。
邓书棋斟酌再三暗搓搓劝诫萧景曜的话,效果为零。
萧景曜不仅不顺着邓书棋的话往下说,反而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有一阵轻省日子,正好用来看卷宗。郦照磨可别嫌我烦。”
郦照磨自然口称不敢。
邓书棋陪笑,心下却隐隐不安。
天知道萧景曜会不会从卷宗里看出什么猫腻来。想到萧景曜拿一手查账的本事,再想想闵州前几年的血流成河,邓书棋的危机感瞬间就上来了。
萧景曜很满意自己给邓书棋施加的压力。慌了才好,惊慌之下才会暴露出更多的破绽,萧景曜就等着跟在邓书棋身后揪小辫子。
邓书棋这个反应,让萧景曜更加确认,卷宗里头确实藏有许多秘密。想来他们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再请人用笔墨颠倒黑白,终归还是不能全部抹除掉他们的恶行。
萧景曜顿时更想将照磨所的卷宗全部看完。
回到总督府后,萧景曜才认真回想起自己今天记下的卷宗,终于有了时间认真分析每一笔记载。
这一分析,萧景曜就发现了不大对劲的地方。
比如正宁元年,范无疾控制闵北疫病的事情,若是萧景曜没记错,当初病情最严重的几个村子,现在的地,全都归到了四大家名下。不仅如此,当年前去救人的医官,现在还在太医院,他没事,同他一起前去救人的大夫,丧命者十之八/九。如此高的死亡率,萧景曜都忍不住皱眉。
再仔细一看,当初顺利回来的那五位大夫,现在正是闵州府衙的医官,平日里为邓书棋等官员诊脉开药方,有时候也会出去义诊,为老百姓看病。当然,要的诊金也不便宜。富商们最爱请他们上门诊脉,觉得衙门的医官自然比民间大夫更加可靠。
是以这五位医官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反正都不住在州府衙门里头,而是在外置了大宅院,每日当值就在官署喝茶闲聊。
官员们总不会成天生病让他们治不是?
萧景曜将这几个人通通记下来,又回想了一下死者信息。卷宗中没有将所有在疫病中失了性命的人的名字都记下来,也简单记了三个人的名字做代表。
萧景曜一看那三个人的名字,就知道他们是本村较为有名望的人物。没办法,遍地文盲的村里,狗蛋狗剩满地跑,“和光”“济民”等名字,一看就是家里有读书人的。在村里,读书人基本能和地位高划等号。
萧景曜心里已经有了些许头绪,灵光一闪,又去梁千山那里要了闵州的详细舆图。果不其然,那几个村子,还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靠海。
啊这……
萧景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骂他们胆大包天还是该夸他们敢想敢做。既要百姓的地,又要捞政绩,得个好名声。
最后一地百姓多吃,拆骨入腹,连血泪都没落下,全都嚼吧嚼吧吃了。
萧景曜看着舆图,都气笑了。当官以后,真的是爹娘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低血压了。每当萧景曜以为自己见过的事够没下限了,就会出现新的无耻之事刷新他的认知,给他来上一点没脸没皮黑心肝畜生的一点小震撼。
一旁的梁千山瞬间后背一凉,只觉得萧景曜笑容中带了浓重的杀气。
正迟疑间,梁千山就看到萧景曜偏过头来,宛若谪仙人的面容上却露出了阎罗般的笑容,一口白牙在日光下寒光森森,吐出来的话更是让梁千山心头大震——
“梁将军,你的刀,还会杀人吗?”
“杀什么人?”
“滥杀无辜百姓的狗官,配不配让将军取他项上人头?”
“哈哈哈哈哈,我梁千山什么时候怕过事?萧总督你尽管吩咐,只要证据充足——”梁千山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嗜血的微笑,“我手底下的兵,也许久未见血了。”
兵权抓在了自己手里,萧景曜心中大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景曜继续时不时就往照磨所走一圈,并“不经意”地向邓书棋透露自己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听得邓书棋心惊胆战,一会儿觉得自己想太多,一会儿又觉得萧景曜当时的表情十分微妙,可能并非是自己胡思乱想。
这么一通Cao作下来,萧景曜都还没看到邓书棋上任后的卷宗,邓书棋的心态都快崩了。
整天提心吊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心态能不崩么?
邓书棋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在听到萧景曜笑着对他说,“我今日看到了邓大人去年巧断佛手茶一案,那些茶农委实不知好歹,竟然胆敢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