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起自星海中,其光之炙烈,成为此刻佛光之外的第二色。
于无尽海域望去,只见星海虚空于无声无息间一分为二,那浩瀚如海的佛光,乃至于业火之海,也在此刻被划出鸿沟。
此剑一起,已至!
嗤!
千分之一刹那都不到,天地都似静了下来,雷鸣、佛光、业火之海、刀光、剑光……
一切音与色,都好似归于了刹那的沉寂。
唯有那一声不高不低的裂帛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好神通!”
似一刹,又似许久之后,开裂的莲台坠于山野之间,虚空之中,那老佛凌空而立。
于无数人注视之下,他周身的佛光没有丝毫的黯淡,唯独那披于外的袈裟,裂开了深深的痕迹。
“若非此袈裟,此剑,足可斩灭火海佛光!”
这老佛轻抚过眉心,rou眼可见的一道白痕被轻轻擦了去。
但祂的脸色却沉了下去,祂目光扫过,那涅槃山无声无息间裂开两半,满山的佛庙,皆被剑光斩灭。
这是他‘袈裟’破碎的代价。
“这,这都不成……”
眼见得此幕,不要说寻常神通主,便是天理道人这般近帝前列的巨擘,也不由得心沉入谷底。
这一剑,却非一剑。
而是天宗道人合四身四剑,万载修持所发之绝杀之剑,已超迈了极尽复苏的诸般玄天灵宝!
可那老佛生生吃下这一剑,居然毫发无伤?!
“这怎么可能?!”
星海之中,望着裂开的虚空之后,那老佛冷冽的眸光,玄丹道人心神皆颤。
“丈六金身不愧远古佛门圣法……”
一剑斩出,天宗道人的声音乃至于气息都已跌落谷底。
整个人好似一截风干了多年的树桩,叹了口气,周身皮rou竟如齑粉般簌簌而落。
“到底是,时不我待!”
这一剑,他六千年发,纵然那老佛披着涅槃山七万余年的香火,也可一并斩之。
四千年发,足可避开那袈裟,斩其魂灵rou身。
但如今……
“后世之人,能做到此步,已是可怖可畏!”
渐有些凋零的菩提树下,那老佛深吸一口气,将所有香火尽吸入口鼻之间,再度燃起那本就未灭的业火之海:“可惜,你生错了时代!”
业火,再燃!
映天的火光之下,四海五陆的诸般位阶主,却无不心头发寒,呼吸不畅。
“是吗?”
天宗道人的皮rou皆落,骨架也暗黄一片,却仍是抬剑一斩。
嗤!
菩提树下,老佛的神色首次变化,祂极尽法力,欲要攥紧手掌。
却不想小指突然一颤,虽只是一颤,可那被阵法压制的杨狱,已然脱身而出。
“孽障,尔敢?!”
诛仙剑光,也随之降临!
诸天震荡,神佛归来!
嗡—!
这一刹,虚空天地都似有刹那的凝固。
莲台之上,老佛的脸上似有惊怒之色未褪,四剑合一的诛仙剑光纵贯而至。
那金铸的四指仍死死合拢,但那仍有rou色的小指,却猛然一颤。
仅仅是一颤而已,浓烈至极的黑暗,已从指间流溢而出。
粘稠的黑暗之中,灿灿然星光自杨狱周身百窍乃至于更为细微之处迸射而出。
那是他千二百年间,分散于诸地诸玄功境内各自修持的化身。
他们或修神通、或修道术、或修功法……
此刻纷纷逆流而回,诸般神通、道术、功法的光芒交织纵横,生生将杨狱的身躯自胎藏界曼荼罗虚空藏阵中推举而出!
‘陆沉……’照破黑暗的瞬间,杨狱的视线落在那一截rou色小指中,隐隐间,可见微光不散。
‘金身有缺原来应在此间……’这一抹念头刚自浮现的刹那,杨狱的心海已尽被那凶戾已极的诛仙剑光充塞、霸占。
无尽的毁灭气象扑面而至,于其间,他再度感受到了那来自于天宗道人的冷绝意志。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幽沉的星海之间,破碎的万始山巅,斑驳的九重道台之上,腐朽如枯木般的道人。
“劫自天外,应在山海!但,此劫,非只我龙泉之界,亦是今世所有生灵之劫!”
“祂们的归来,将会堵死所有后世人的前路!”
“那定光佛是应劫之道标,而你,也是!”
这位雄踞龙泉之巅,近八千余年的强人,已化为齑粉,飘散在了冰冷的星河之中。
唯其意志,无视了星海虚空,随剑光直抵而来。
“贫道寿终于此时,唯留此剑,看你是劫波横渡,亦或者,永世沉沦!”
“孽障!”
电光火石之间,天地为之动,老佛的怒斥震动九重罡风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