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狱卒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放进托盘里,又?在苏源的吩咐下取来一面铜镜。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南十三意识到什么,死死闭着?眼,浑身不住颤抖。
然而反抗无?效,她被狱卒强行扒开?眼皮,眼珠直面铜镜。
铜镜里,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南十三濒临崩溃的边缘,凄厉地尖叫着?。
所谓易容,并非像某些电视剧里那样,直接往脸上覆上一层假面,就能变成另一个人。
在这里,易容需要?付出非常沉重的代价。
光是将面皮固定在脸上的几种混合在一起的药水,就会对皮肤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六年,足以毁掉一张脸。
苏源没什么圣母心,更遑论是觊觎他所在国土的jian细。
他没让狱卒直接上刑,选择攻心,也是看在南十三是个女子,不太方便而已。
南十三的嘶吼还在继续,聒噪得紧,苏源直接让人捂住她的嘴。
低缓的语调带着?蛊惑,循循善诱道:“你所守护的主子为了一己之欲把你害成这样,你为何还要?继续为他卖命?”
说完这句话,刑室内一片死寂。
许久之后,南十三从喉咙里发?出“嗬嗬”两声。
朱知?府左等右等,等得花都谢了,也没等到苏源出来。
思及苏源让人挑断那女子脚筋的狠厉,他心里没底。
苏大人他不会把人搞死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苏源找了过来。
“南十三已经招了,还望大人与我?一同拟份折子,向陛下阐明情况。”
知?府作为一地父母官,管辖区域内出现?别国暗探,朱知?府自是责无?旁贷。
“下官不了解具体?情况,不若大人您来写,事后下官盖个章就成。”
苏源并未推拒,执笔好一阵龙飞凤舞,末了盖上工部左侍郎的印章。
朱知?府紧随其后,完事后觑了眼苏源的神色:“不知?大人如?何发?现?她不对劲的?”
苏源拭去指尖的墨迹,淡然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纵使起初南十三将“男女有别,理应避嫌”写在脸上,近几次有意无?意地从他面前经过,似不经意间露出的脖颈、小臂,是个人能看出点猫腻。
尤其是苏慧兰向他打过小报告后,苏源更是认定南十三别有所图。
他可不觉得明知?对方有妻有女,还做出那等举止的会是什么良家女子。
审问过后,心里的猜测总算落实。
“事不宜迟,赶紧将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
和折子一同进京的,还有南月国在靖朝的暗探名单,以及分布全?国各地的据点位置。
至于南十三,先让她在牢狱中老实待着?,回头交由陛下处置。
再有南十三和南月国其他探子的联络,苏源打算委托京城来的侍卫。
能钓出一个是一个。
交代朱知?府看好南十三,苏源又?把自己关在屋里,继续捣鼓指南针。
如?此?过了两日,行李收拾完毕,造船处大多数人启程回京,留小部分人在杭州府,日常维护远靖舟。
临行前,王先生主动?请缨,留在杭州府分处。
“我?妻早已不在人世,儿女也已成家立业,再无?甚牵挂,不如?留在这里,替你们守着?远靖舟。”
苏源面露动?容,没等他由衷称赞,王一舟先他一步抱住王先生,熊掌拍上对方的后背。
于他而言,拥抱+拍背是表达感情的最佳方式。
殊不知?,王先生年岁已高,受不起这一掌,瞬时白?了脸。
这一幕看得苏源脑仁儿生疼,紧忙把两人分开?:“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作甚。”
王一舟也注意到王先生的不适,讪讪缩回手,一脸歉意:“对不住啊先生,我?方才过于激动?”
王先生摆摆手,挤出一抹笑:“我?很好,你们且去吧。”
在王先生的目送下,苏源带着?家眷及行李,顺着?车队离开?杭州府。
只需一月有余,便可抵达京城。
这边苏源赶着?回京主持船舶司的大局,那边密折一路八百里加,跑死两匹马,总算在第三日傍晚踏着?夕阳进入皇宫,呈到弘明帝御案之上。
彼时弘明帝正?跟太子商议政事,见是杭州府的密折,还是八百里加急,便抬手打住太子的话头。
“澹儿你等会,容朕看过密折再说。”
太子着?一身月白?色常服,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颇具储君风范。
他放下手中毛笔,眉眼含笑:“是,父皇。”
几息之后,御书房传出噼里啪啦的动?静,紧跟着?是陛下的怒喝。
“荒谬!可恶!放肆!”
陛下勃然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