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自己没读过什么书,文化程度不高,不过是凭借一些过来的经验搞了一个互助小组,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名声。
秋姐指着墙上互助小组的相片,从旌庄县历次天灾开始,说到自己成立互助小组的原因。
聊天的时间有点长,陈阿姨还要忙着加固家里的菜棚,没坐多久,就要起身告别:“一会儿聊完,给我打个电话。我开我那车来送你们回去。”
“不用麻烦。”许听晚记得来路,虽然陈阿姨的家离秋姐家有一段距离,但是秋姐家距离他们所住的房子离得不远,他记得陈阿姨家里还有老人孩子,也不好频繁麻烦她。
孔泽看了一眼天色,直觉离下雪还有一段时间,他起身把陈阿姨送到外面:“阿姨您忙。我跟她慢慢走回去就行。”
陈阿姨看了一眼孔泽,料想他们小情侣之间还有别的安排,便说:“也好。”
许听晚和孔泽在秋姐家待到下午四点。
秋姐本来要留他们吃晚饭,可瞧这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雪,太晚回去到底不安全,秋姐也没强留,她知道钟媛团队大致住在那个位置,抬手给他们指了条近路。
这时,村子两侧的路灯已经稀稀疏疏地亮起,橙黄色的一盏,照不到黢黑小路的尽头。冷风呼呼地响,孔泽把手里的围巾披在许听晚的肩上。
“我不冷。你自己戴。”许听晚顺手抽下,想要递给孔泽。
孔泽双手背在身后没接。
许听晚叹了口气,只好把围巾挂在自己的臂弯上。
不说话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氛围比天气还冷,许听晚努力地将话题往正事上引:“一会儿回去,我们把今天的走访整理出来。”
孔泽好像想着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然后问问钟老师,明天是什么安排”
孔泽还是没有听进去,整整一下午,他都在想许听晚的那句话。
“你刚才说,你有喜欢的人”纵使他觉得这是许听晚拿来敷衍他的话,但他还是很好奇许听晚心中理想对象是什么样的,所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问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吗?”
许听晚以为自己需要想一下,但是孔泽话音刚落,她脑海中便浮现出裴竞序的脸,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标签从他的身上冒出来。
帅气、事业有成、有自己的想法、情绪稳定。
优点占了大多数。
许听晚不服气,挑了几个难听的:“毒舌、爱管闲事、长得招摇、心机重!”
都是贬义词。
孔泽讶异地张了张嘴,觉得她的口味怪诞,这样的形象与自己相去甚远,也不像是正常人会喜欢的对象。他不确定这是许听晚独有的癖好,还是促使他打退堂鼓而发出的信号。
“你怎么会喜欢这样子的人?”
“孔泽,你懂吧。在你不喜欢一个人之前,你会给理想型贴上无数个标签,而所谓的理想型其实只是你为了规避无用社交而设立一道关于筛选的门槛。当你真正遇到喜欢的人,所有的标签都失去了效用,只要他站在那儿,无关其他,就是你心里最理想的模样。”
她在想到裴竞序的时候,不自觉地仰头,弯了弯唇角。适逢走到一盏橙黄色的路灯下,饱满发际线上的绒毛像少女春心一样,轻轻地晃动。
她的面部线条流畅又柔和,在意识到自己喜欢裴竞序后,她也不再藏着掖着,满心满眼都在大方地宣告着自己的喜欢:“我喜欢他的毒舌、爱管闲事、长得招摇、心机重,但我并不是说喜欢这一类人,而是因为,我喜欢的对象,恰巧包含了以上几个特质。”
孔泽看她步调轻盈,带着少女的灵动,一如研究生开学那天巧舌如簧替他解围的模样。
他是喜欢许听晚的,从研一开学的第一天就喜欢。
彼时他因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迟到,推开阶梯教室的双开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所有的视线都朝他看去,辅导员的讲话突然终止。
他先是鞠躬道歉,说明了迟到的原因,辅导员听后并没有因此作罢,他把火力聚集在孔泽身上,说:“同学们看看,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以后在学业上定然马虎潦草。”
辅导员以他为例说了很多难堪的话,让他在人前出尽窘态。
是许听晚站出来替他解围,用插科打诨地方式揭过了这个话题。
事后他问许听晚为什么这么做,许听晚只说,她本科期间就跟这个辅导员打过交道,知道他翻来覆去统共就这么几句话,翻不出新花样还折磨耳朵,她帮孔泽出头,不过是为了免去耳朵的罪责罢了。
那一天,他在许听晚身上看到了随性散漫的一面,看到女生双手插兜,即兴随性地做事,笑得自信明媚。
这让一个长久活在自己计划中,会因打乱计划而陷入自责的判断性人格十分艳羡。
习惯从最下面一点点往上卷牙膏罐的人,突然发现,其实不必特地固定地从某一个点开始挤牙膏,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