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应得到。”他淡声道:“至于回礼,府上小公子似乎也到了该启蒙的时候——”
他扔出一张手书,说:“拿着这个去见李夫子,他自会将他收到门下。”
宁思明的小侄子天分不佳,府上有没有底蕴渊源,求学拜师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此时见韩江随手便解决了,还是极有盛名桃李成蹊的李夫子……
他双手接了手书,恭敬一拜:“多谢韩大人。”
拜过,宁思明起身后却并未告退,韩江已提起笔,余光一瞥,冷声问:“还有何事?”
宁思明犹豫了一下,最后仍是开口,他盯着韩江问:“还有一事请教韩大人。”
不待韩江说话,他便微蹙眉头,道:“之前我从未多想,天贶节得了安康符后,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韩江笔下一顿,他看了宁思明一眼,缓缓搁下笔,无声地盯着他。
宁思明:“天贶节全上京足有数十万人,独独无人得了祥瑞符,我是安康符,楚靖远是桃花符、苏鸿是平安符,另外两人一人福禄符,一人寿喜符。”
他缓声道:“而我同楚靖远确认过,除了那两人已成家,我们三人的画像,皆都曾送到过迎春殿,供康乐公主挑选。”
韩江神色平静,面上不露分毫,反问道:“所以……”
宁思明突然轻笑,神色变得笃定,他看着韩江,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三个都是未成家的适龄男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苏鸿也在其中令人有些费解,但想到苏贵妃的盛宠,也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而真正让人生疑的,是你,韩大人。”
“依照您霸道、独断、□□的性子,会把我的香囊扔回来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您竟然肯让康乐公主收下,才是有些奇怪的,那只能说明,康乐公主是真的很需要安康符。”
他神色间浮出一抹担忧。
韩江冷淡道:“仅是如此?”
“不仅如此,”宁思明凝神道:“安康符便罢了,最为让人生疑的是,依照您对所有接近康乐公主的人皆都冷脸,却能让苏鸿在冒犯了康乐公主后,仍毫发无损,便定是另有所图。”
“请别说是顾及苏家权势,”宁思明彬彬有礼客气道:“依照您的手段,区区一个苏鸿,便是在苏家人面前挫骨扬灰了也不值一提。”
他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猜想:“康乐公主数年前就和遏苦大师颇有缘由,甚至在遏苦大师下山云游前,还特意又见了她一次。”
“思及康乐公主已经到了待嫁的年纪,大佛寺的香囊送给的都是命格颇佳的人,云贵妃当初又特意撮合过康乐公主与我或者楚靖远……”
“韩大人对苏鸿宽宏大量地高抬贵手,特意网开一面——”
“那么,就只能是,”他语气又低又沉地说出结论:“康乐公主的身体大抵真的不大好,要同命格极好的人结亲,才能长久!”
他既分析得清晰,又看得透彻,韩江也不推辞隐瞒,他直言,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轻描淡写:“那又如何?”
从来温和从容的宁思明却突然暴怒,他上前一步,抓着韩江的衣领,怒道:“你既早知道,又为何放任,为何熟视无睹,为何依然冷眼看着康乐公主的身体一点点地虚弱下去!”
韩江一掌敲在他手腕上,宁思明顿时松了手,却依然怒气冲冲:“你若肯离康乐公主远些,现在,就算不是我,哪怕是楚靖远,再者苏鸿也好,康乐公主同他们亲近,总比跟在你身边丢了命好。”
韩江眸色一暗,他沉声,冷淡却不容反驳道:“不可能!”
他漠然地看了宁思明一眼,缓缓道:“我不会让绵绵离开我身边,也不会让她再继续虚弱下去。”
宁思明不信,他质疑地看着韩江,问:“你能有什么办法?”
忽然,他面色一变,几乎是勃然大怒,死死地看着韩江,咬牙道:“卑劣!”
韩江神色平静。
……
今日似乎诸事繁杂,下午时,宫人进来,低声道:“韩大人,淑华宫的云贵妃想要见您。”
云贵妃等在折柳亭,她来回踱着步,神色似有不宁,带着淡淡的忧愁和多虑,额间眼尾已生出淡淡痕迹。
韩江看着她,略一点头示意:“云贵妃。”
云贵妃见他来了,站定面对他,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韩大人。”
韩江开口问:“有何事?”
云贵妃看着他,张口欲言,却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才问:“不知韩大人之前对我保证的,不会让康乐香消玉殒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从最开始的时候,云贵妃和赵楚韫皆不赞同康乐亲近韩江,但那时候韩江还是冷漠淡然的,她们想着也许康乐碰过两次壁,知道痛了,就会回头了。
可是实在没想到,小公主竟然真能打动韩江,让一朝权臣为她低头,一座冰山为她融化。
她们担忧过,甚至真切地想要劝阻过,可是看到康乐从小到大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