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女警探究的目光,林觅再?一次在?心里重?复那串电话号码。
……
清晨六点钟,男生一身黑衣黑裤从车里下来,棱角硬朗挺括,眉眼掺着稳如泰山般的镇定之色。
那身羽绒外套估计是干架前?落钱柜了,林觅记得是某个五位数的北欧品牌,不过对邬北而?言,价码再?高也只是一件消耗品。
江子燃几个找了代驾开车过来,尤其他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
“北哥,兄弟真?没想到居然?有机会陪你来派出?所?。”
邬北笑了下:“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大炮也薅袖子:“我们?刚准备一起揍人警察就来了,真?他娘不甘心,现在?老子就想跟这?些?个王八羔子大干一场。”
张惕守不屑地啧了下。
穿着蓝色正装的警察抱臂眯眼:“你也想进来配合调查是不是?”
人民警察的发话总是具有威慑力的,张大炮脊背僵了下,涨紫着脸不说话。
警察分成两排将人带进派出?所?,接待厅明亮的光线拢着邬北挺拔的身影,短袖露出?一截修长的手臂,肘部血迹斑斓的。
他忽然?回头,与林觅目光交汇。直白地,只望向?她。
方才失焦的画面慢慢具象,他站在?肃穆建筑下,发茬似乎比往前?长了些?许,光风霁月的模样站到哪儿?都是瞩目的。
……
林觅做完笔录出?来时?将近九点,徐媛顶着黑眼圈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早点。
她轻摇头:“我在?这?儿?等邬北。”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走远了。
派出?所?对面是专门栽培的绿植林,松柏的树冠像小塔似的,树叶细细尖尖的,傲然?挺立于冬日之中。
林觅就坐在?那棵树前?边的长椅上,不知第几次在?脑中回荡那串号码。
念着念着,她直接拿出?手机,拨号打了过去。
悠久的系统铃声响着,到一分钟自动播报无人接听的语音。
看来还不是时?候。
林觅手搭在?膝盖上,小脸空荡荡的,有些?迷惘。
旭日从看不见到悬挂派出?所?屋檐顶上,邬北终于插着兜慢悠悠出?来了,胳膊和脸上做了简单的应对处理。
一阵早风轻拂过,衣服包裹的皮下肌rou霎然?显型,窄瘦有力而?没有一丝赘rou,实打实的荷尔蒙味儿?。
林觅坐那儿?没动,看着邬北沉静朝她走来。
太阳升起时?,那道晨雾便消失了。
温暖的街,澄澈的天,柔软的心。
邬北脚尖悠哉地抵住她的,低颈用上牙膛发出?“当”一声。
“美女,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
林觅眨了眨眼:“我有男朋友了。”
邬北还有心思逗她:“他人在?哪?”
林觅:“局子里蹲着呢。”
“这?不正好,我刚从局子里出?来,替他。”
“等他出?来你再?进去?”
邬北笑得肩膀微抖,捏了捏她可爱又经常惹人牙痒痒的小脸。
可她躲了躲,笑意未达眼底:“邬北,为什么就你出?来了?”
邬北还没说话。
她继续道:“因为是太子爷?”
久违的,林觅在?这?个一向?作风嚣张狂妄的人脸上看到了“难堪”二字。
邬北别开视线,松柏的叶影像剑一样落到他身上,犀利如锥。
“果然?是你报的警。”
林觅说:“太子爷真?聪明。”
“啧,别这?么叫我,”邬北烦躁地挠了一把短寸,“我们?该怎么谈就怎么谈,跟太子扯不上任何关系,加了这?层关系做什么都挺没趣。”
“你是说我们?感情不纯粹了?”
“林觅,你当过家家呢提纯粹,老子看你第一眼往后就没纯粹过。”
头回见一名在?名利场情场游刃有余的男生抓心挠肝的难受样儿?,林觅看得稀奇,联想到幼稚园少年?咬牙切齿穿针线的场景。
邬北内心一直觉得这?称呼在?二十一世纪挺中二的,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四五十岁的老东西把“太子爷”叫得又土又痨,他觉得没脸。
偏偏还在?林觅面前?。
林觅问那些?人怎么处理了。
他说:“拘留罚款,照公?安流程办。”
张惕守是个窝囊的。
拿洗钱的话术钓一钓就上当以为败露了,调解过程中生怕得罪邬北一句,被警察知道他那些?混账生意,诺诺连声把罪过往自家手下身上揽,他自个儿?反而?获得了最轻的惩治。
对金钱的憧憬过于急切,摧残人心的东西就更具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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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两周,林觅一得空就去拨打那个号码,大概是在?除夕夜的前?一天晚上,有个陌生的男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