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府管家提着昏黄的灯笼匆忙赶往主院闵祥安的书房。
“老爷,宵公子带回来一位女子。”他觑着闵祥安的脸色,抹了抹额头的汗。
闵祥安噗开茶水的一层白沫儿,眉心拧出几道rou褶,“什么女子?”
管家说得隐晦,“牵着手进府的。”
闵祥安咂一咂嘴,扑哧一声,“开窍了。”
管家等着吩咐,他又道:“找人看着。”
闵府南苑。
已过晚膳时间,天光黯淡,檐下挂了几盏纸灯笼,昏黄光线影影绰绰映出廊下的人身,压着步履声响,佯做路过地徘徊张望。
郁晚洗漱后换了一身寝衣,头发披散着拢在一侧,她正倚在门边顺着缝隙往外看。自她进府,外头已经来来去去好几遭人,看着像忙于活计,实际那一双双眼睛恨不能穿透墙来瞧稀奇。
“你这厢上行下效,闵祥安从外头带人回来,你也学他带人回来。”
闵宵的法子进府门的确轻巧,只不过名头不大好听,好在她倒不计较名声不名声的,就是不知要让人看上多久的热闹,日日被眼睛盯着,皮麻不说,她怎的方便谋事。
闵宵没接话,她回头去看,就见他垂着眼睛盯自己的手,手指虚虚蜷着,也不知看什么那般起劲儿。
“你看什么?”
闵宵侧过脸看她,不动声色放下手,掌心仿佛还残留着牵她进门时的触感。
“没什么。”想起她前番的话,又反驳道:“哪里来的上行下效,你我分明逢场作”
他话说到一半,就见郁晚眉间一凛,目光陡然凌厉。
她疾步走到他跟前,竖起食指靠了靠唇让他噤声,又顺势朝上头指一指。
闵宵顷刻会意——屋顶有人。
郁晚一气吹熄灯烛,房中立时暗下来,但外间庭灯亮着,经窗纸滤过后依然透进些光亮,目力好的高手能看清房中的人。
她迎着光给闵宵使了个眼色,而后倾身过去窝进他怀中软软靠着,两臂勾上他的后颈,故意将声音咬得又轻又媚。
“公子,时间不早了。”
闵宵身上绷得僵硬,直挺挺立着,郁晚腹诽他是块石头,怎的反应这么慢。她又侧脸凑到他耳畔,用气声提醒道:“抱我去床上。”
shi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中,立时激得闵宵身上一颤,他攥在身侧的手突然将怀中的人一揽,力气大得压出郁晚一声轻哼。
那声音就像道钩子,闵宵只觉体内的血瞬时灼烧得滚烫。
他重重一滚喉咙,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夜幕笼罩下的屋顶之上,一方青瓦被揭开半张,露出手掌宽的空隙,一双眼睛穿过空隙凝在房中两人身上。床榻上女子的两条腿水蛇般勾上宵公子的腰,缠着人一齐倒进被褥间,帐幔散落晃浪,遮住里头的人,只闻一声女子甜软的嘤咛,听得人心尖发痒。
“嗯宵公子”
“宵公唔!”
郁晚瞪着眼睛,闵宵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用了些力气,显然有意不让她出声。
她气他不识好歹,一把拨开他的手,压着嗓音用气声骂他,“有人蹲守着呢,你猜是谁派来的?”
闵宵偏着头不看她,也不回话,只能听见他略显急促的气息和微弱的吞咽声。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闵祥安那般胆小谨慎,不将他的人骗过去,我们怎么谋事?”
“我知道。”闵宵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话里也带着几分气恼,“难不成要让他听你的声音?”
“叫床”两字他说不出口,但郁晚知晓他的意思。
“做戏让他听个墙角而已,又不是真的”
郁晚突然一噎,话虚得没声儿。
他们又不是没做过真的。
一时没了说话声,床榻间充斥着杂乱的呼吸与心跳,分不清谁是谁的。
半晌,闵宵撑手坐起身,帐中视物不清,只听窸窣的衣带摩擦声,而后一件洁白的里衣从帐中掷了出去,散乱地落在地上。
他手上顿了一顿,似是花了些时间下决心,片刻后利落地去脱里裤。
闵宵肤白,微弱的光线里能看出模糊的轮廓,他身上的热气烘着郁晚,让她在清爽的秋夜里生出几分燥意。
她挪开眼睛不看他,想了想,便也动手扯自己的衣带,再和他一般掷出去,与他的衣服交迭在一处。
帐中的窸窣声弱下来,床幔最后一回被拨开缝隙,一条光裸的手臂伸出,手指松开,落下一方浅桃色小衣,覆在洁白的里衣上。
郁晚蜷着身子面朝墙躺着,半臂距离之处,是闵宵躺在床沿处的赤裸身体。
闵宵房里的床榻不比婚床宽大,一人睡尚有空余,两人便稍显拥挤,一旦同时平躺必定会肌肤相触;眼下天气未冷,他平常盖的只有一张薄被,此时谁也没用,迭在两人之间划出道界限。
身后的人没有一丝动静,仿佛已经沉睡,但郁晚能清晰听见他的气息和心跳,知道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