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拙言当?初卖假画骗了千两银子,加上武安侯每年接济的五百两,周红英床头柜里上了两道锁的暗格中早就攒了一大?笔巨款!
昔日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的农女,如今偏疼起小外孙女来,也?是底气十足得很。
张佩兰不知赵家底细,听了周红英的话,只当?她是在?消遣敷衍自己,一时间恨得手指头都在?哆嗦。
但张佩兰是谁啊?
一个卖身为奴的逃难孤女,凭着一步步谋算成了镇抚夫人,其心性和毅力自然是不简单的。
她很快就压下了心里所有的不快,故作?伤怀道:“当?年你兄长?忙着在?战场上拼死挣命,我?又刚巧怀了身子行动不便,因此没顾得上妹妹这头,我?知你心中有怨,可无论如何?,你与相公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你就算再是嫌弃不喜我?这个嫂子,也?不能为着赌气,将开蒙院入学名额白白便宜了外人,半点也?不顾念自己亲侄女啊!”
张佩兰不提往事还好,一提往事,周红英那?气血就止不住地翻涌!
血脉相连的亲人?狗屁亲人!她周红英可不敢认,也?认不起!
只是还不等周红英开口?骂人,赵华莹便施施然进了屋。
她目光轻慢地扫了张佩兰母女一眼,趾高气昂道:“外人?你说谁是外人?我?亲爹挣来的入学名额不便宜他自个的嫡亲外孙女,难道要便宜你这个外人?你周家算哪门子的蚂蚱,也?好意?思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阿娘与我?姑姑说话,轮得到你一个打秋风的穷亲戚插嘴!”
周芳华立在?张佩兰身边,为着那?入学名额装了好一会儿的乖巧,此时终于装不下去了。
赵华莹被一个“穷”字戳中了肺管子,气得面容扭曲,讥笑?道:“我?即便是再穷,也?不像某些人似的,带着个鎏金的簪子充脸面,也?不嫌弃丢人。”
周红英闻言下意?识地去看了张佩兰头上的莲花簪子一眼。
张佩兰面色不好,心里却对赵华莹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听这口?气,这女子应该是赵拙言前妻生的闺女。
张佩兰在?得知好吃懒做的赵拙言居然成了望海书院的夫子后,便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地将他流放之前的过往打听了个一二三?。
她知道赵拙言曾中过六首状元,也?知道他有个前妻,据说还有个女儿,其它的便不清楚了。
如今看来他那?前妻生的女儿估计是落魄了,带着一大?家子来投奔生父呢。
张佩兰原本以为那?名额是手到擒来之事,如今看来怕是得费些功夫才行。
心思流转之间,张佩兰很快就有了决断。
她起身拍了拍周红英的手,语气担忧道:“妹妹,你在?赵家当?牛做马十几年,难道还做不得一个名额的主了?妹夫难道真就任由这么个落魄亲戚打你脸面,简直欺人太甚!不行,我?得让相公来找妹夫说说理才行,不能眼看着自家唯一的妹子受欺负!”
张佩兰此话说完,便气冲冲拉着自家女儿小跑似地离开了。
周红英不过是因为纠结自己到底是当?牛了,还是做马了?只打了个愣神功夫,那?对母女竟然转眼就跑出?了院门。
等周红英追出?来的时候,糟口?老?马已经拉着车颠儿颠儿地跑了。
周红英伸着手阻拦不及,只恨恨地拍了自己大?腿一巴掌。
得!这入学名额之事,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没完没了了!
周红英一想到,她那?被枕头风吹傻了的兄长?估计还要来他们家演一场,心里便恶心又厌烦得很!
另一边,撒着白色石粉线的荒地上,那?地基挖得就跟战壕一样深。
林岁晚站在?“战壕”坑里,要垫着脚才看得见外头。
她拿着小锄头不停地刨着土,与其说是在?帮忙,倒不如说是在?玩。
小锄头挖到一个巴掌大?石头,林岁晚用枯草擦干净上面的泥巴,乐呵呵炫耀道:“小舅舅,我?挖到一个宝石,它是红色桃子形状的。”
赵华维举着个比巴掌大?了三?倍的石头,得意?反击道:“嘿嘿,我?挖到个更大?的,他是青色的,里面肯定有翠玉!”
这童言童语逗得周宏斌等大?人暗自好笑?。
心说你随便挖个石头都能出?玉,那?咱们枣花村怕是要发达了。
大?家以后也?不用种?地了,都像东山那?边的山民一样,去矿里刨石头算了。
林岁晚羡慕地看了一眼赵华维那?块据说有翠玉的石头,瞬间就觉得这挖宝石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了。
她听见车轱辘在?泥地上磕磕巴巴滚动的声音,垫着脚朝着赵家大?门口?望去。
正好瞧见之前那?对抬着下巴说话的母女离开了,自家外祖母却一脸暴躁地立在?石阶上。
林岁晚抬手,对抱着胳膊在?荒地旁边晒太阳的赵拙言道:“外祖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