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步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遮挡住方柔眼前一丝光亮。
她下意识往里缩了缩,实则脸红心乱,慌道:“你笑什么!”
话音才落,她只觉床榻微微向下塌陷,萧翊坐在那头,黑暗中一阵摸索,两人的手碰着了,方柔五指一颤。
她此时蜷腿坐着,乌发如瀑落在身前,一双莹亮的眸子泛着迷离的水光,天真懵懂又透着丝不应有的妖|冶。
方柔不知萧翊忍得多难受,他连呼吸都在压制着,一阵渴|望蔓延,可他只是沉息躺|下,很快闭上眼。
方柔眨了眨眼,慢慢动作,萧翊恰时道:“阿柔,睡吧。”
声音像沉寂大殿响起的钟鸣,空堂低沉,一阵心悸游历在四肢五骸,方柔心跳飞速,忙翻了个身紧紧闭上眼。
极静的夜里,彼此一丁点动静都牵引着对方,感官被无限放大,清晰而直接地往心里钻。
很快地,方柔听见身侧传来绵长规律的轻微呼吸,萧翊应当是累极了,很快陷入沉睡。
方柔今日休息早,上半夜睡得沉,此刻几乎没了睡意。她觉察到萧翊的动静,这便轻轻翻过身,面朝着他。
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又半撑起身子,凑上前细细打量。
他的眉眼骨相极佳,睡姿安宁,一张毫无瑕疵的脸风雅英俊。
方柔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额头,心中感慨万千。
兜兜转转这样多年,她从没想过有一日会再与萧翊产生交集,他是她在少女时期深爱的人,她曾日夜与他肌|肤相亲,她与他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他一点点改变,学着好好去爱一个人。
她垂眸暗自出神,没留意到一缕长发落下,扫过萧翊的脸。
一阵麻|痒惊醒梦中人,他双眸轻颤,没睁开眼,手却忽然扣住了方柔的腕。
她一惊,脱|口低呼,下一瞬却被萧翊压|住。
吻落下来,shi|润缠绕在她的脸侧,萧翊声音低哑:“阿柔,你是故意的么?”
◎新婚◎
方柔摇头欲辩, 萧翊当然不给她机会。
温凉的触感封住了她的唇,她脸一偏,那阵shi|漉漉贴住了她的耳侧,方柔的感|官异常敏|锐, 过电那般的颤|意蔓延全身。
她不得不怀疑萧翊有意为之。
方柔轻|喘:“阿翊, 别……”
他低声笑:“别什么?”
方柔脸梢发烫, 气他明知故问,只得抬手推了推他, 黑暗中没个准,竟碰着了他心前的伤口。
萧翊一声闷哼, 方柔紧张道:“疼么?”
她忽而撑起身坐好, 手慌忙地摸索着, 又被萧翊钳|制。
他声音喑哑:“你不想,就别再乱动。”
方柔试图与他讲道理:“你伤还没好,不能乱来。”
萧翊低声叹,随即笑道:“好,都听你的。现在能安分睡觉了么?”
方柔觉着萧翊这话古古怪怪,像是意有所指那般, 怎么听怎么心虚。
她忙应了一声, 翻过身, 再也不敢动弹。
萧翊笑着叹了叹,轻手轻脚地躺好, 缓缓闭上眼。
这一夜徐徐过去,方柔睁开眼还有些发怔。
她转过身,手边空荡荡, 被子拢在她这一侧, 就如以往那般, 萧翊生怕她掀被子着凉。
他早已睡醒离去,照例没有扰她清梦。
方柔又在丘城留了几日,期间何沉问过要不要将乘乘一并带来,免得她牵挂。
她想了想,还是不愿让孩子了解过多,只托何沉多看着些沈映萝和乘乘,以免穆氏暗中使诈。
斩草除根讲究雷霆手段,如萧翊一惯的做派,云尉营众将即刻领命行事。
大火烧了一天,穷寇败走,他们不费一兵一卒活捉了剩余的马贼,裴昭单独带了人手亲自擒获达乌合。
也正是事闭当夜,西北暴雨,一夕间浇灭山火,没有酿成余祸。
萧翊早已命钦天监军师监测天象,天时地利人和,此战大捷,祸事平息,李明铮也松了口气。
案犯尽数被押入云尉营大牢,由李明铮亲审。
萧翊坐在大帐拟奏章,此事细则明悉,预后皆交由李明铮主理,他这份差事总算尘埃落定。
何沉安静地候在一旁,萧翊落笔如飞,帐外有人求见,何沉独自外出相见。
过了半晌,他折返归来,望着萧翊欲言又止。
萧翊沉声道:“老毛病还改不了?有话就说。”
何沉忙答:“公子,裴昭一行准备离开了。”
萧翊闻言笔尖一顿,随即轻轻颔首,继续挥毫。
何沉又道:“公子……”
他话还没说完,萧翊最后一字落定,旋即搁笔站起身。
何沉一怔,呆愣愣地望着萧翊,只听他淡声道:“去送送他。”
萧翊潇洒地提袍走出大帐,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