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为这样的日子再不可能有,可老天似乎见到了他诚心赎罪的种种,总算愿意网开一面,萧翊一时感慨,久久说不出话来。
方柔又说:“你若没旁的事,明日早些回来。”
说完这话,她忙转过身,快步离开了梨园巷。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语,一切合乎情理,她与陆鸣、与谢镜颐也这样说,可为何面对萧翊,这话说出口总觉得古怪。
倒似……一对夫妻间惯常会有的叮嘱。
萧翊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阿柔,我明日一定早些回家!”
他的话里带着浓烈的笑意。
她埋头不敢回眸,快步朝前走,心乱如麻。
一转月,天时逐渐转冷,眼看着霜降将至。
◎那阿柔你喜不喜欢?◎
乘乘的生辰本在中秋之后, 只因各种缘由往后耽搁许久,方柔问过乘乘的意愿,得知她仍想跟家人一同庆贺,这便作主牵头, 也算几家人凑在一起看个热闹。
剿匪一事说开之后, 谢镜颐对萧翊的态度虽算不上天翻地覆, 但二人已能心平静气地说上一会儿话。
谢镜颐几次想问他武功忽高忽低一事,最后又怕问多错多表错意, 这便按捺住好奇。
因着连同剿匪一事,萧翊与谢镜颐、陆鸣三人来往频密, 期间也没故意隐瞒赵铁云。
赵铁云心中记恨马贼, 得知有次机会, 主动请缨要助李明铮一臂之力。
不过萧翊有所保留,并未与陆鸣明言身份,只说是自家兄弟在官府当差,由此机缘巧合。
谢镜颐心知肚明却不说破,也怕好事人察觉方柔和萧翊过去的纠缠,于她不利。
方柔与陈三娘说过此事, 顺道也征求意见, 因她住的地方并不宽敞, 只怕几家人凑在一起转身也没余地。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将乘乘的生辰挪到她那儿办, 萧翊自然求之不得。
她告别陈三娘,又去敲了柳大娘的家门,应门的竟是柳向婉。
她得知方柔来意, 稍一犹豫, 才黯然道:“先贺乘乘又长大一岁, 只怕这回要拂了你的好意。”
方柔顺口问了句原委,却见柳向婉垂眸一笑:“有人找我二婶说亲,偏巧便说了明晚一块儿吃饭见面。”
方柔一怔,忙笑着说恭喜恭喜。
“怎么先前没听大娘提起?这是好事,先恭喜柳姑娘了!”
柳向婉轻笑:“也就是前几日定下的,是二叔在世时的旧相识,他们全家早年搬去丘城做药材生意,所以这些年来往少了,我先前也没见过。”
方柔笑着颔首:“听着就是门好姻缘,知根知底总归错不了。”
柳向婉面露羞怯,忙说八字没一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知晓萧大哥眼光高,该要及时止损。”
方柔又是一怔,没料到柳向婉竟会忽然与她说起萧翊,更直白坦然地将心事和盘托出。
“方娘子,你与萧大哥很般配,不是么?”柳向婉朝她眨眨眼,忽而掩嘴笑起来。
“没有的事。”她忙摇了摇头,又抿嘴笑,“明日盼着你有好消息!”
她没再跟柳向婉纠缠这话题,彼此交托了祝福,就此分别。
当夜,乘乘得知了安排,兴奋得深夜不眠,在床上跟煎鱼那般翻来覆去,掰着手指说期待,吵得方柔也睡不踏实。
翌日一早,方柔送乘乘去书院,顺道采买食材,再去了食楼帮忙,过了午饭的点才回梨园巷。
陈三娘与她搭手在院里处理食材,过不久沈映萝也提前打烊来帮忙。
三个女人坐在一块儿有说不完的话,方柔本还以为柳向婉被人说亲一事尚很低调,没料到她还没主动说,陈三娘已煞有介事地跟沈映萝八卦起来。
“说是丘城韩记药材铺的少东家呢!我先前摔伤了腰,有几味药宁江买不着,大夫叫我去丘城补齐,碰巧见过一面,生得斯斯文文,说话轻声细气,与柳姑娘瞧着倒相配。”
沈映萝附和道:“我觉得此事能成,韩大夫早年还出诊的,在丘城名声好。”
陈三娘诧异:“原来沈娘子原先在丘城谋生?怎么……”
沈映萝忙道:“省城生意难做呀!宁江生活惬意,日子也舒心些。”
方柔一直默默听,见沈映萝面不改色地换了话题,嘴边隐笑。
不料陈三娘忽然道:“你们瞧瞧,柳姑娘后来居上,绝不在一棵树上吊死。阿柔,你又作何打算呀?”
她这一问令方柔猝不及防,手里的活儿顿了顿,才道:“什么打算?”
陈三娘揶揄她:“咱们仨都是自家姐妹,别怕羞!我问的是阿翊跟你的好事儿!”
方柔忙摇头,刚想解释,不料她继续道:“别说我和云哥,就连你阿嫂也瞧出来了——”她转头看向沈映萝,挤眉弄眼,“对吧,沈娘子?”
沈映萝面色沉静:“我嘛,倒是无所谓,一切只看我家小小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