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洋洋转头看庄硕:“什么?”
庄硕:“没什么……”
郎洋洋还是有点眼力见的,看得出来庄硕对刚刚自己那句话有想法。
“我的意思是,对婚礼这个事情有了真实感。你不觉得一群家长给我们两个gay办酒席这件事很魔幻吗?”
庄硕想了想,摇头说:“不会啊。”
郎洋洋拉着庄硕到新沙发上坐下,问他:“你是怎么出柜的?”
“出柜?嗯……”庄硕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抱胸的时候胳膊肌rou被挤压得很明显,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高中的时候我们班长是我同桌,她很喜欢看电影,给我推荐了几部,我就回来一部一部的看,看到《蓝宇》,就……看得……嗯……”
“看硬了?”郎洋洋一脸认真。
庄硕有点不好意思地嗯了下,接着说:“后面找了很多电影看,越看越痴迷,后来有次做梦,梦到我们班英语老师……”
这对庄硕来说似乎是个很不堪的回忆,眉毛都要皱成一条了。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长得也不帅还凶巴巴的,可能是因为他比较年轻然后课又很多,总之……喂!不许笑我!”
“哈哈哈好,好,我不笑。”郎洋洋笑得放松很多,轻轻往后靠,胳膊碰到庄硕的胳膊,庄硕就伸手把他搂到怀里。
气氛缓和很多,庄硕继续说:“后来上网搜,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同性恋,觉得自己不正常,吓死了,自己吓自己吓了半年多才慢慢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这个事实。然后在去上大学之前,有天我妈跟我开玩笑,说上大学就可以交女朋友了,我就顺便跟他们说了我喜欢男孩子这件事。”
郎洋洋震惊:“然后他们就接受了?”
庄硕转头看郎洋洋,“是想了两天才接受的,那两天他们跟做贼似的,又是上网查,又是去书店查,躲着我。知道这不是个病之后,就觉得我能好好活着,开心就行,就接受了,后来我妈就说,如果以后我有了合适的伴侣,他们也会为我办个婚礼。”
天已经黑了,雷公在院子里玩,咬着发声玩具跑来跑去,路口的榆树上也开始有知了鸣叫的声音。
热热闹闹的样子,已经有了夏天的苗头。
郎洋洋眼中的波涛也很汹涌。
“怎么了?”庄硕察觉郎洋洋的情绪不对劲,轻轻捏了一下他胳膊上的rou。
郎洋洋摇头:“没有,叔叔阿姨真的是很好的父母,如果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做到这样就好了。”
说完郎洋洋笑了一下,从情绪中出来,一抬眼却发现庄硕又有点忧郁,“你怎么了?”
庄硕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又收回去,只是盯着郎洋洋看。
郎洋洋心里有猜想,跟他说:“没事,你说吧。”
这一直是庄硕埋在心里的问题,不单是他,也是二姑妈是自己爸妈心里的结。但是谁也不敢开口,怕伤着郎洋洋。
庄硕权衡再三,还是开口说:“洋洋,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爸妈回来了怎么办?”
和郎洋洋刚刚猜的一样。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说:“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过,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
“嗯?”
“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已经快三十岁,这些问题早就想开了。说句冷血一点的,我甚至不会开口喊他们爸妈,对于我而言,他们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财产就更不用担心了,爷爷去世前立过遗嘱,家里的东西都留给我和二姑妈,没有他们的份。”
庄硕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郎洋洋却笑着拉过他的手安慰:“不用因为这个觉得我很惨,真的。当然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想得开,青春期的时候也觉得恨,觉得老天真不公平怎么让我摊上这种家庭,但后来长大了工作了就慢慢看开了。”
郎洋洋调整一下坐姿,歪头靠在庄硕身上,看着窗外围墙上露出的半个月亮。
“比起沉浸在这种已经过去了的、没办法改变的痛苦回忆中,努力工作多多锻炼,甚至是吃点好吃的、听更好听的歌都更有意义。读书多苦,上班多累啊,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能走到今天,还能拥有一家自己的甜品店已经很幸福了。”
“洋洋。”
“嗯?”
郎洋洋自觉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很乐观开朗,发言相当正能量,但不知为何庄硕看着自己的时候一脸忧伤。
庄硕抬手轻轻摸一下郎洋洋的脸颊,他掌心有一层茧,摸得郎洋洋脸疼。
“别这样。”郎洋洋笑一下。
庄硕也笑一下,却不是真心实意的笑,好像是为了安慰郎洋洋才笑的。他小声说:“你学习很好,工作也很努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很勇敢。”
不知为何,庄硕自己说着,鼻头竟然有些泛酸。
他看着郎洋洋的眼睛,很认真地告诉他:“真为你骄傲,你独自度过了很多个艰难的时刻。”
郎洋洋眼